规划问道本刊“学术动态（Planning Reviews）”栏目，推介国内外学术书籍和文献报告、关注国际研究动态和前沿热点、分享规划案例研究。本期“区域和城市空间发展”专栏，向大家推介一篇研究邻里效应对健康影响的文献。
（专栏编辑：王兰，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来源：TAO Y, MA J, SHEN Y, et al. Neighborhood effects on health: a multilevel analysis of neighborhood environment, physical activity and public health in suburban Shanghai[J]. Cities, 2022, 129: 103847.
(图片来源：https://www.sciencedirect.com/journal/cities)
随着健康环境在全球范围内得到重视，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关注邻里环境对健康的影响。该研究基于2017年在上海郊区进行的一项健康调查，采用一系列多层模型，探究多尺度环境和行为因素与居民自评身心健康的关系。结果表明：相比大型城市公园，社区绿化率对郊区居民自评健康更加重要；自评的邻里安全和空气污染暴露与居民的身心健康显著相关；户外休闲运动，特别是在邻里绿地环境中，更有利于身体健康；而室内体力活动对健康益处的影响不显著。这些发现有助于相关从业人员实施基于场所的健康干预措施，发展健康社区。
1.引言
社会生态学模型将健康的决定因素归结为宏观、中观、微观的多层次的组成部分。邻里效应（neighborhood effects） 是社会生态模型中观系统的一部分，但其在中国未有充分研究；在现有研究中，休闲性体力活动对健康的影响尚无定论；此外，中国大城市由于人口和产业向郊区的迁移，遵循着更复杂的社会－空间模式，因此中国郊区值得进行更多的邻里效应对健康的影响研究。该研究旨在探究快速郊区化的上海的邻里环境、体力活动和公共健康之间的关系，包括两个问题：①在控制社会经济特征后，邻里环境的不同维度与居民自评身心健康的相关程度；②户外和室内体力活动是否与自评健康相关；如果没有，户外体力活动是如何将邻里的环境益处和环境风险中和。
2.研究方法
（1） 研究数据
①数据来源：研究数据来自2017年4月至6月在上海郊区进行的活动与健康调查。采用三阶段分层抽样方法：从8个郊区行政区随机抽取涵盖广泛地理位置和经济水平的10个镇；对每个镇中的三到五个社区进行调查；在每个社区，按公寓号随机抽取18-60岁、在现居住地居住6个月以上的居民参与调查。研究招募了来自38 个社区的1296 名参与者，最终纳入了952名。
②体力活动测量：休闲体力活动（recreational physical activity） 区分室内与户外，要求参与者回答每周进行多少次中度至剧烈的休闲体力活动、具体活动地点。通勤可能会影响市民参与休闲体力活动的意愿，因此参与者也需要回答工作距离、通勤模式、出行满意度。
③邻里环境测量：研究遵循上海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划分拟合邻里边界。采用三个变量子集用于描绘邻里环境。建成环境包括人口密度、街道连通性、室内健身房密度、公园可达性、社区绿地率。社会环境包括邻里安全程度和邻里依恋程度。环境污染包括空气污染和噪音污染。其中社会环境和环境污染指标为主观评价。
④健康结果：采用自评身体和心理健康。
（2） 统计方法
健康受到包括个人和社区层面等多个层面因素的影响。同时，研究中使用的整群抽样程序假设来自同一社区的居民暴露于相似的邻里环境，并可能表现出相似的行为偏好。基于以上两点，研究采用多层模型，以同时控制社区内和社区间对自评健康的影响。
研究构建了变量复杂度不断增加的6个多层有序逻辑回归模型，分别研究自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的决定因素。模型一为基线模型，仅包含参与者的社会经济特征变量，作为解释长期健康状况的个人决定因素。模型二中增加邻里建成环境属性的变量，以探索在控制个体社会经济特征和社区位置后，建成环境的独立健康效应。模型三中加入了对邻里环境污染和社会环境的主观评价，以检验它们是否以及如何影响邻里建成环境的结果。模型四中加入了体力活动变量，以分析在控制了交通相关的体力活动后，休闲体力活动的独立健康影响。模型五与模型六构建了户外体力活动与一些邻里环境属性之间的相互作用项，以研究体力活动如何调节环境效益和风险与健康结果的关联。
3.研究结果
在建成环境特征方面，社区绿地率与居民身体健康呈正相关；街道连通性更好的社区也有类似的健康益处；室内健身房和城市公园的可达性与身体健康呈正相关，但它们的影响在统计学上并不显著。只有社区绿地率与心理健康表现出显著相关。
加入环境污染和社会环境因素后，更高的人口密度预示更好的身体健康；认为社区空气污染程度较高的居民，报告健康状况较好的概率会显著降低21%；认为社区安全水平较高的居民更有可能报告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更好。社区环境污染和社会环境的主观测量与自评心理健康显著相关；加入体力活动变量后，研究发现室内体力活动的健康益处不显著，而室外体力活动与自评身体健康显著相关。经常进行户外休闲体力活动的居民报告心理健康状况较好的概率会增加23%，而室内体力活动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不显著。
考虑户外体力活动与周边环境属性之间的交互作用时，户外体力活动显著关联社区绿地率和自评身体健康之间的关系，即户外体力活动能够解释社区绿地率与自评身体健康之间的关系；感知的空气污染没有弱化户外运动与身体健康的关系，也没有减少运动的健康益处。户外体力活动与周边环境属性之间的交互作用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则并不显著。
4.讨论和结论
本研究有助于从邻里效应的角度了解健康的决定因素。邻里环境能够影响个人健康行为和健康结果。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由于数据的限制，对邻里环境的主观混合测度容易因回忆而产生偏差，特别是对环境污染的感知；邻里单元依据生活圈划分，但环境属性可能在不同的空间尺度上（更宏观或微观） 对健康产生影响，居民的活动空间也可能不局限于其中；研究未能揭示因果关系，群体对社区的选择可能会高估邻里环境对个人健康的影响。
本研究具有一定的政策意义。首先，在郊区社区建设和改造便捷、小规模、分布均匀的绿地，有望鼓励更多的休闲体力活动，改善居民的健康状况；其次，在郊区发展就业副中心和公共交通枢纽，将有很大的潜力实现职住平衡，减少污染物排放，并产生健康效益；第三，中国特大城市以高密度和紧凑模式为特征的新城建设应与发展更宜居、更友好、有利于公众健康和福祉的社会环境的目标联系起来。
（供稿：赵誉行，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硕士研究生；娄健坤，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为《城市规划学刊》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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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城市规划学刊upforum）：【学术动态】邻里效应对健康的影响：上海市郊区邻里环境、体力活动与公众健康的多层分析 | 2023年第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