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导读】“人-媒介-城市”：数字媒介视域下新晋网红城市现象级“出圈”的演进逻辑与发展研究

近两年来，以“淄博烧烤”“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贵州榕江村超”等接棒爆火为代表的，一些非传统热门旅游目的地的“小城”正凭借当地极具特点的烟火美食、消费性服务业等催化而红，成为当下人人皆知并现象级“出圈”的新晋网红城市（图1）。与前续阶段明显不同的是，这些城市往往不再局限于自身发展的能级与规模，个人与城市的互动关系不断加强，呈现出数字媒介介入中城市系统诸多子要素的复杂联系和动态变化。

▲ 图1 | 典型新晋网红城市的网络热度趋势变化

注：本文图纸均为笔者自制。

这也衍生出新晋网红城市现象级“出圈”进程中一系列关于城市空间本体及其永续发展的伴随式命题：何以“出圈”，是完全“偶然”还是遵循一定“规律”和“逻辑”？缘于“出圈”，其所体现的数字创新是否带来了未来城市空间的可能性？涉及到城市空间发展深层结构的哪些方面？“人”“媒介”“城市”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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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媒介的特征及其对城市的影响

数字技术和信息通信领域的飞速发展，不断加速了传播主体、介质和效应场域的多元化融合。数字媒介既是技术，又是内容，同时是平台和应用。在高度互联的网络社会和流量逻辑的作用下，驱使城市发展突破传统经济边际效益递减等理论和资源配置方式，全面进入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共同构成、产业与互联网深度互馈的时代。这种数字化的形式不仅作为知识与信息的传播媒介，更成为城市形象塑造、效率提升和结构优化的重要推手（图2）。

▲ 图2 | “数字媒介+城市”研究中形成的知识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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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时代的“人-媒介-城市”关系形构

新晋网红城市的出现与演进反映了数字时代“人-媒介-城市”深度交融和频繁互动的深远影响，是媒介介入下人地关系重塑和城市新发展理念的生动实践。大数据、云计算、万物互联、人人皆媒的数字时代，将人与媒介的主客体对立态转换为共生自主的系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高度压缩，城市中的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群体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因媒介而紧密联系在一起。媒介赋权引发了以市民为主体的信息扩散路径，媒介既承担起城市文化、记忆、价值、情感等的重要载体功能，也从隐性层面重构了城市空间的“可识别性”（图3、图4）。媒介不仅是人与城市互动的平台，更成为了穿越时空，实体与虚拟双重世界的联结和塑造者，描绘出赛博空间虚实相生的数字景观。以上共同构成了“人”与“媒介”主客贯通、“媒介”与“城市”显隐互鉴、“人”与“城市”虚实互动的关系特征。

▲ 图3 | 淄博市中心城区微博签到地点位分布热度

▲ 图4 | 淄博市中心城区微博签到地空间意象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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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出圈”中的媒介呈现：从“存量”到“流量”

注意力资本下，流量热度是城市得以被关注，并培养潜在消费群体和营销在地产品和服务的基本推动力。借助数字媒介的参与式传播，可以让城市品牌现象变得立体生动，也让城市文化、生活式场景等成为一项宝贵的比较优势。“卷饼+烤炉+蘸料”三件套的灵魂搭配，“小炉卷饼”带来的仪式感，让极具浓郁地方特色的饮食文化传统成为这次淄博爆红式出圈的关键。从“大学生组团坐高铁去淄博撸串”话题登上同城热搜榜首开始，“进淄赶烤”等词条话题在社交媒体平台持续占据较高热度，并在美食博主等自媒体探店好评、官方媒体积极报道的媒介推动下，进一步合力构筑起城市形象的崭新场景。

依托媒介的跨层级、多感官呈现，突破城市自身圈层和门槛限制，在媒体聚焦和大众关注中，以网络中的移动视觉影像和虚拟再现勾勒出场景符号、资本推动等多种要素立体情境。受此影响，利用某个信息爆点在短时间内大量传播，新晋网红城市才得以形成阶段性城市热度和品牌认同，暂时性引发市民关注和跟进，这构成了现象级“出圈”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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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出圈”中的具身接触：从“认同”到“在场”

在互联网制造热点不断“造梗”“种草”的同时，以“Z世代”为代表的全国各地游客涌入实地“打卡”“朝圣”（图5）。源于对媒介信息的筛选与锁定，需要具身在场的亲临目睹加以验证这种价值所在，这种线上互动、线下体验的循环联动延续着城市的生命力。

▲ 图5 | 小红书“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推荐词条的词频与关联分析

淄博相继出台的一系列服务配套和行动举措也是其维持热度不断的重要保障。烧烤地图、专列专线，食品安全保障和市场秩序的积极维护等，都让这座城市贴上了好客、热情、有温度的标签。哈尔滨也在温暖驿站、中央大街铺地毯等服务中实力宠粉，以“滨至如归”的暖心服务回馈游客。可见，媒介呈现出的新奇意象、趣味布景、潮流体验甚至是噱头卖点，也在推动着城市空间给予完备的服务配套，实现与网络空间相仿的感官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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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出圈”中的价值回馈：从“走红”到“长红”

通过网络世界的信息优势弥补真实空间中的地理劣势，以换取更多的发展空间，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以积累更多的数字口碑，这反映出当下新消费时代城市经营的新趋势。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休闲消费方式不再单一化、标准化，而是逐步趋于动态化、精细化，导致人群的多元活动类型变得日臻复杂，其对差异化公共服务的依赖性也不断增强，并衍生出个体性的日常境域创造性的需求。

淄博的烧烤和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旅游服务的背后，是其积淀已久的饮食文化、冰雪文化，是开放、包容的城市口碑。在不断满足市民情绪价值的过程中，实现了从单方面产品服务供给到供需双向交互的转变。一场热议事件、一个热点话题可能会成为出圈的起点，但要想实现从局部“走红”到未来“长红”，面对“天降流量”，仍需让地方消费和城市功能业态升级、产业服务品质提升协同发展，实现本地营商和招才引智环境的改善。网红城市从曝光、热度增长到实现城市的稳定发展，都需要根据不同时间序列需求推进交通、文化、娱乐等公共服务设施的建设，在实现有限资源的同时将建设红利惠及当地居民（表1）。

▲ 表1 | 城市“出圈”中“人”“媒介”和“城市”的参与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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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与启示

新晋网红城市空间发展中蕴含着数字时代下技术、内容、时空、社交和治理多元媒介逻辑的转型变革。在“数字中国”“智慧城市”及“AI城市”等的建设愿景和政策推动下，发挥数字媒介在城市文化传播、形象塑造及场景焕新等诸多方面的优势已成为未来城市发展的重要趋势。与此同时，热潮背后仍然需要冷静思考，新晋网红城市所表现出的迭代速度快，生命周期短，对生产总值的直接贡献有限等特点，“流量”来得快，同时消逝得也快。因此，通过有效引导和持续行动将“流量”转化成催生地方功能业态升级的“增量”、未来城市空间创造和生活革新的“变量”就显得尤为重要。应当强化流量经济的“长尾效应”和“范围效应”，向城市系统多项领域和要素进行延伸，关注城市文化符号与市民需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不断培育新质生产力和核心竞争力，才是创造城市高质量发展和人民高品质生活的有效途径，最终建构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出圈”之道。

（致谢：感谢导师杨俊宴教授在论文写作过程中的鼓励和悉心指导！本文为第十一届“求是理论论坛”征文学生组获奖论文，研究目标：城市理论。）

本文撰稿：崔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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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介绍

《“人-媒介-城市”：数字媒介视域下新晋网红城市现象级“出圈”的演进逻辑与发展研究》一文刊载于《城市规划》2024年第11期，第53-64页。

【doi】10.11819/cpr20241107a

崔澳，东南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教育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华民族共同体视觉形象要素图谱体系构建研究”(21JJDM004)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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