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时雨及芒种 四野皆插秧

芒种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九个节气，夏季的第三个节气，表示仲夏时节的正式开始。芒种字面的意思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月令七十二侯集解》：“五月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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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也称为“忙种”，“芒种”的到来预示着农民开始了忙碌的田间生活，正所谓“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皖南的芒种主要是“有芒的稻子可种”，在蓄满水的田里，农人们要抢着将秧苗一株一株栽下去。而插完秧，为祈求秋天有个好收成，有些地方还要举行安苗祭祀活动。

农谚云：“种田种得哭，享个安苗福”。过去在绩溪，安苗这一天，百姓家家做包粿当餐，并供包粿在田畈地头祭祀祈祷，愿风调雨顺，田禾茁壮，五谷丰登。据说绩溪的安苗节起源于南宋后期。

2014年绩溪上庄安苗节举行活动，我和朋友特地跑去看热闹。那是一场盛大的祭礼仪式，在以各种包粿虔诚供奉圣祖越国公汪华的同时，还向圣祖公敬奉秧苗，抬举汪华圣祖公塑像巡游田畈，察看稻禾长势，县人称之“汪公香稻”。

图片来源于「杨帆 摄」

有芒的稻子可种，其他的农作物也可种。今天早上，我在运河上走路时，远远见河上有小船行驶，以为是渔人捕鱼，等近了才发现船上是一位农妇，六十开外的年纪。当我走到董村口返回时，发现她已在运河那块斜坡上挖地了，原来她就是这块风水宝地的主人。

想起去年初秋走过这儿时，曾被地里长势良好的玉米吸引。当时阳光正从对面山上放射出一条条金线，玉米叶在晨光里闪着亮光，煞是好看。于是，停下脚步和她攀谈起来，她说前段时间刚收完蚕豆，现在正准备种点晚玉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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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芒种日这一天民间有“送花神”的习俗。 农历五月，百花开始凋零，举行祭祀花神仪式送花神归位，以表感谢之情。然而，大自然那么有魔力，它使万物都展现出自身的美丽。那些花孩子们又怎么舍得轻易散去啊！你看那些穿粉色连衣裙的花孩子们也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一下子就占据了木槿树的各个树枝。运河上的木槿是农人用来做菜地篱笆的。

木槿花很美，是拙朴的美。《诗经•郑风•有女同车》里，形容女子的容貌之美，就用了“颜如舜华”“颜如舜英”来作比，这的“舜”就是木槿的古称。然而木槿花寿命极短，朝开暮落。“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诗人王维观木槿悟人生。朝开暮落的木槿花像是一段短暂的人生，朝开暮落又如何？那些因缘分而来的东西，终有缘尽而别的时候。朝开暮落的木槿花也像是一段短暂的爱情，朝开暮落又如何？很高兴你能来 ，也不遗憾你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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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从运河人家门口经过，总能闻到随风而来的阵阵香气，那是栀子花的香。汪曾祺描述栀子花的文字特别精彩：“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栀子花是平民花，俗世烟火中的人是喜欢栀子花浓郁香气的，摘两三朵插在盛了水的花瓶里，没有花瓶就用空酒瓶替代吧，空的墨水瓶也可以啊。放到餐桌上，放到窗台上，你爱放哪就放哪，放到哪香到哪，那个香啊，能把你的鼻子都香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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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喜爱草木，所以给自己弄了个园子，园子虽小，却聚集了大自然的所有财富，我给园子取名为百草园。现在，百草园里木槿花栀子花绣球花开得正欢。此外，黄瓜开黄花，辣椒开白花，茄子开紫花，兀自妖娆。扁豆也开紫花，每回看到那些长在蔓子上的紫色花调皮地爬到墙头上，而后又从墙头上偷偷地爬出去，一直爬院子外边时，我就想笑：简直就是个贪玩的孩子。

一个人心里若是装着一株花草或是一棵树是很有趣的事。你的心自然而然地对它有所牵挂，甚至有所期盼。而它也会适时给你惊喜，给你安慰，让你活着的每一天都有新的体验。我每天上下班时都要从小区的一棵枇杷树跟前经过，我知道这棵树是去年冬天开的花，今年开春结的果，现在密集的果子都已熟透，黄澄澄的，极具诱惑力，惹得每个从树下经过的人都要下意识地抿一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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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芒种，皖南的梅雨季节即将到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梅雨季节气温升高，雨量增多，空气潮湿，天气闷热，器具衣物极易发霉，这是让人讨厌的地方。青蛙倒是可爱，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它们总是“哇哇”地发出快乐的声音，这种快乐健康的声音我非常喜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是个闲人。上有老下有小，要上班要做家务。可相对于农人的忙，我就显得闲了。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每天总能抽出一个钟头上运河走走，看白鹭低低地掠过水面，或静静地站立在水牛背上，拿起手机随意一框，就是如诗的风景，你想起“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的诗句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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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稻子背负的是芒种，麦穗的承担是芒种，高粱的波浪是芒种，天人菊在野风中盛放是芒种……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也是芒种。六月的明亮里，我们能感受到四处流动的光芒。”林清玄笔下的芒种有担当，也有诗意。

芒种有点像我们的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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