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壹
作者:《长江商报》
记者 钱烨
熊培云在《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中说,每个村庄里都有一个中国,有一个被时代影响又被时代忽略的国度,一个在大历史中气若游丝的小局部。
他书中描写的三乡交界处的村庄小堡,或者本次《长江地理》探访的三个小村落之一——河南郝堂,面对历史,正在突围中。
在官方的话语体系中,“新农村建设”已经早已不是一个新鲜词汇,而在中国历史上,乡村建设也从来不乏民间的探索者。早在1908年,从日本留学回国的米迪刚就在河北定县翟城村搞乡村合作社,村民自治,如同早被人遗忘的“乡建先驱”晏阳初、梁漱溟、陶行知在乡村建设中做过的探讨一样,这场关于乡村到底该怎么建设的运动,在长达100年的时间里,被提起,被放下。
一个个被选中“实验”的村落或走出为样本,或沉寂如落叶。
而作为民间组织的中国乡建院(即中国乡村规划设计院),从2011年开始,又将这场探讨继续进行了下去。这一批致力于乡建的人,有画家孙君、“三农”问题专家李昌平、“海归”王莹,以及来自中国台湾和韩国的建筑设计师谢英俊、崔德基。
他们,热衷于农村,并乐意为此。
这批人参与建设的农村,还有待历史的检阅,但受此激发的农民自主性不会湮灭,如同这100年中,关于乡村建设的探索从未停止。作为观察者的我们,不臧否,有所启发,有所思考。
郝堂村:乡村文明的修复样本
“郝堂村是集大成者”,此前参与了30多个乡村建设的孙君如此打量着郝堂村。“对于其他在建或者将建的村子,它是一本教材”。
郝堂村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东南20公里处,虽不远于城市,但群山环抱,2004年才实现村村通。2011年,中国乡村规划设计院(简称“乡建院”)开始与当地政府协作建设新农村,目前村内的旧房改造已基本完成。
2013年6月20日,我抵达这个小村时,工人们正在修建中国乡建院的办公楼,孙君打算把乡建院的总部搬到这里来。
土壤修复
垃圾多就种桃树,开了花,垃圾就没了
从信阳城驱车,不到40分钟可以抵达这座中原小村落。沿河一路开来,“郝堂茶人家”的标语到处都是。
关于郝堂村,信阳城里的人知道得还是太少。多方打听,即使是的哥也是指手画脚比划一番,知道的人都说那里是农家乐。乡村,在城里人的理解中,大多如此。
2011年,郝堂村尚未旧房改造之前,同样是垃圾遍地,河道淤积。农民在四方四正的砖房里过日子,窗户外贴满瓷砖。
中国乡建院的院长李昌平说,最初看上这个村子是因为村内古树林立,有超过400年的银杏树,河边两棵大枫杨是老人1948年拼了命保下来的。孙君说,古树是村庄的灵性,一棵几百年的大树可以让你追溯到几代人以前的日子。
村庄外沿160亩的荷塘是乡建院协建新农村后,从土地规划出来的,种子也是从李昌平的湖北老家带过来的。在郝堂村“荷塘”谐音郝堂之意,开辟荷塘也是为了改变村庄单调的山田景观。
2011年,刚来到郝堂村时,画家孙君就开始说服村民在种植茶叶、水稻时减少农药化肥的投入,每年以20%或者30%的量减少,并且从2011年,孙君建议政府在晚稻收割后播撒紫云英,用来增加土壤肥力。在长期的乡村建设实践调研中,北京“绿十字”(孙君为绿十字创始人,因参与郝堂建设,后与李昌平等人联合发起创建中国乡建院)所倡导的打通水系、土壤修复,一直作为建设新农村的开章部分。
垃圾分类也是“绿十字”提倡的工作之一,孙君表示,目前国内可用耕地有机土壤含量已经降到了2%,远低于国际水平的5%,而北京有些土地的有机土层竟然降至0.2%,这毫不掩饰与土地表面的垃圾污染有关。
刚开始普及垃圾分类,村民都没有这个意识,“当笑话看”。可是哪一处垃圾多,我们种上一棵桃树,开了花,垃圾就没有了。
如今郝堂村不仅修建了垃圾分类池,负责监督村民处理垃圾的活也交到了村内小学三四年级的小孩子们手上,“他们每天中午组成小队从村内各处垃圾点经过,谁家卫生搞得不好会挨批评的”,参加郝堂村旧房改造的农村建设协作者夏春笑着说。
旧房改造
“一号院”的主人,对旧房改造的目的仍存疑惑
刚开始,村民们并不接受孙君提出的旧房改造方案。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房子才漂亮,他们与“绿十字”的工作人员冲突很大。
“你问村民什么房子漂亮,他总是指出看起来最丑的几座给你,”孙君说。“农民盖房子,很少考虑到美观、内部舒适度等,他们喜欢跟风,别人贴瓷砖他也贴瓷砖,都是照着城镇上的政府大楼或医院修建的。”
为了扭转村民关于建房的认识,孙君每天在村民家里软磨硬泡。郝堂村的图纸画了两万多张,光就村口1号院,老张山庄就扒了建,建了拆,前后折腾了五六次。
之所以命名1号院,是因为郝堂村的旧房改造是从这里开始的。2011年初,按照孙君他们的旧房改造方案,哪个农民也不愿意试刀先行。村委会开大会,村民都不吭声,一个个推三阻四,最后说服了窑湾组的组长张厚健,从他家开始旧房改造。
6月20日,我来到张厚健家里时,他正在为中午预定吃饭的人准备泥鳅,旧房改造的图纸就贴在作为农家乐的厢房内。即使作为全村的领头羊,他还是疑惑孙老师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旧房改造之前,张厚健就打算在平桥区买一处房子,全家迁入县里,做室内装修的生意,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孙君来了以后就给张厚健出主意,加上村委会的干涉,他自己掏了6万进行房屋改造,后来变成10万,再增加到13万,扒了建,建了拆,老张被折腾得透不过气了。
“规划最初是保留我这个院子的,但后来扒掉了,院内水泥地面都墩好了,还得扒”,最让老张窝火的是窗台,“领导看了说不合适,要重建,木料就损失了6000多。”
不过,老张还是很佩服孙君这个人,说他确实是在为农民办实事,可是专家的理想与农村的现实总是存在距离。
例如,污水处理设施。张厚健说,这个地方花的钱不少,却没有实际利益,最初孙君是要在污水处理池上栽树,后来一位规划专家把它改成了现在的水塘,水是张厚健平常做饭、洗脸扔掉的水,经过一个沉淀池,一块种满植物的花园过滤出来,流进水塘。
在老张山庄1号院的厢房里,两年前为改造老张旧房而画的图纸被钉在墙上,图纸右侧写着乡建院院长李昌平的批示:“要以主人家意见为主,是他的家改房,我们只是帮忙,不可添乱。”另一张经过改造后的图纸上写着村主任胡静的字“主人家同意以此房为主”。这也是乡建院一直秉承的原则,新农村建设的主体是农民。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孙君的做法,采访中我得知,一个村民就放弃住进新改造的房子,而是跑到山里放牛去了。离开时,撂下一句话:“你们搞的这些东西都不靠谱,都没有我放牛实在。”
生态设计
在建设过程中激发村民的集体意识,从而激活村民自治
与郝堂村其他几个组比,参与旧房改造的红星、窑湾两个组无疑是幸运的。郝堂村一共18个自然组,村主任胡静所在的组也未能在旧房改造之列。
从郝堂村小学右拐就是马湾组,往里走3公里是曹湾组,几户村民在忙着建房子,靠近红星组较近的余长乐一家,也不得不进行旧房改造。余长乐妻子颇有怨言,称改造完成后,屋里经常漏雨,为了保护环境,他们已经不能再喂鸡。支持旧房改造的曹书记,虽然早就做好了脱三层皮的准备,不过一个村庄的裂变远没有最初想得那般简单。
例如被孙君拆了重建的石头路面,很多村民不理解,为什么不修柏油路或者水泥路面。政府主导的新农村建设是在农村构建现代文明,而乡建院却是在重塑乡村文明。乡建院追求把农村建得更像农村的概念,与农民眼中对现代化的渴望冲突很大。
“起初村民对3号院的修复就不理解。”孙君说。3号院原本是一处空置了16年的土坯房子,在孙君他们力求保存下来之前,村民都认为此处是非拆不可的地方。
而恰恰是农民与政府都认为该拆的东西,乡建院要保护下来,并且花了30万进行旧房改造。改造后的房子被用来作为乡建院的工作室,给前来参观的领导、村民作为喝茶、聊天的地方。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老房子的价值,新农村的现代化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而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开始意识到老房子的价值,停止了拆房子的脚步。
“村民自治的前提是村民有集体意识,而这种集体意识在建房子过程中,可以慢慢激发出来。”孙君称。
最让村民不能理解的,可能就是台湾建筑规划师谢英俊在河边修建的茶棚了。坐在树下纳凉的村民余长斌说,里头应该很热,墙都是玻璃的,底下也不接地气。
茶棚是修建在郝堂村最大的污水处理池之上,这种污水处理方式可以放大或缩小到全村每户人家使用,也可以作为未来在建的一个商业街的地下污水处理系统。
乡建院很愿意为郝堂村引进各种生态样式的规划概念,而这些人性化的生态设计最大得益者是乡村的自然环境。
台湾建筑设计师谢英俊设计轻钢结构茶室,茶室后为一个小型生态湿地
通过环境改造,郝堂村的鸟类也多了起来,除了稻田里的八哥,树枝上的喜鹊,河道中不时飞过一只白鹭或者夜鹭,与水里的鸭子一起捕食。“鸟回来了,村子就有了希望。”孙君说。
与孙君在旧房改造中互相垂青的大胡子李,很快认同了他的建房理念。“虽然不好建,但我们真的是在为农民盖房子。”大胡子李认真地说。
从修建好的学校钟楼,可以俯瞰全村。这座为郝堂村孩子修建的小学,施工方故意在钟楼上放置了鸟窝,而校内的厕所也被孙君设计成“生态旱厕”,粪便可以直接用来施肥,而且杜绝蚊蝇的侵袭。干净、卫生、环保是在校老师们的评价,“就是每次需要四五年级的学生亲自拎出去打扫很麻烦。”代课老师笑着说。
内置金融
“三农专家”李昌平:建设新农村先建新金融
与其他地方主导的新农村建设不同,郝堂村的旧房改造与新屋计划都是农民自己掏钱,村委会顶多为村民提供了贴息贷款,每户以3到5万不等进行补助。村民普遍为自己旧房改造买单十五六万元。
“农民掏得出这多么的钱,是对我们的信任。”孙君说。“有的农民盖房已经想到了下一代,或者第三代。”负责工程监造的李磊说。
乡建院一直认为新农村建设,建房不是目的,在建房的同时进行资源分类,让农民形成集体意识才是重要的。“新农村建设就是农民建设自己的村庄,农民参与建房的积极性才能充分调动。”李昌平说。
早在旧房改造之前的2009年9月,李昌平就在郝堂村组织成立了“夕阳红”养老资金互助合作社,这是李提出的“建设新农村先建新金融”的概念实践。
李昌平带着科研经费的5万元入股,加上村委会与平桥区政府资助,初始本金是34万。村里老人可以自由入社,但前提是超过60岁,每人缴纳2000元社费。三个月后,养老资金互助社为15位老人社员人均分配300元,老人社员扩大到48人。
而到了旧房改造那年,每位老人社员可以分配到720元,老人社员扩大到140多人。截至我去采访时,互助社的资金规模已经达到了500万,利息收入超过60万,40%的利息收入用于分配,人均分配超过1000多块。
63岁的吴军,2009年开始入社,孩子在外面打工,去年分到了850块钱,非常高兴。合作社的章程规定,农户的承包地、林地可以抵押贷款,资金一流通,入社的老人就可以分到利息,而贷款的人也解决了资金匮乏的问题。
“买猪娃子都困难的吴中福,贷了一万多,现在已经发展到100多头。”村主任胡静说,通过贷款,村民搞起了农家乐、特色养殖、炒茶、卖茶,“没赚到钱的很少。”
“金融互助社的章程是我们吵了两天两夜吵出来的,”胡静说,“负责金融互助社运转的公办人员没有工资,也不能从里面捞利,资金的运转全部为村民服务”。
不过目前发展态势良好的金融互助社,也存在融资难的问题,“主要是村里出的利息比外面的利息低,通过外界筹措资金,很多银行根本不借给我们。”
目前,郝堂村的金融互助社还是以养老金为支点,村民自愿入股的方法,“一些从这里走出去在外边当了老板的村民,听说可以建设自己的乡村,都很愿意无偿加入金融互助社,为家乡发展提供资金基础。”
李昌平称,和2009年前比,郝堂最大的变化是可以自主发展经济、建设和治理社区了。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趋势。农村金融互助社也在平桥区发展了42家之多,不过李昌平也抱怨,来郝堂村看房子的人多,看金融的人却很少,“盖房子只是一个手段,内置金融的建设才是基础。”
以上图片均由摄影师丁沁在郝堂拍摄(特别标注的除外).

贰
作者:中国乡建院院长
李昌平
郝堂试验的意义
郝堂村位于河南省信阳市平桥区五里店,2009年在平桥区政府领导下开始农村可持续发展实验。实验初期,参与实验的人定下一个目标:前30年看小岗,后30年看郝堂。时间过去了5年,郝堂已经成为了全国知名的“明星村”,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到郝堂参观学习。
大家到郝堂,学习什么呢?
1内置金融
2009年郝堂村创建内置金融——养老资金互助社,从此村民贷款不再难了,村民用自己的承包地和山林在内置金融抵押贷款,从申请到批准,一小时就可以搞定了。郝堂实验证明村民承包地的土地产权不能充分实现的根本原因是缺乏与其配套的金融形式——村社“内置金融”。
2重建村社共同体
分田单干以来,农村组织凝聚力和治理能力每况愈下,郝堂试验在内置金融的基础上,重构有“统一产权、财权、事权和治权”的村社一体化共同体,共同体集“经济发展、社区建设和社区治理”三种职能于一体,郝堂村从此变成了有主体性的名副其实的民主自治村庄。
3自主建设新农村
在中原大地到处资本下乡、大拆大建——农村城市化的时候,郝堂的新农村建设是自主的适应逆城市化趋势——“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建设三生共赢、有历史文化……可经营的、共富的、民主自治的新农村。走的是政府主导、农民自主、专家协作、社会参与的共建之路。
4证明巩固集体所有制和发展集体经济没有过时
郝堂实验是在坚持集体所有制的前提下进行的,2009年以来,郝堂村社集体经济在新农村建设大背景下,在内置金融的撬动下,迅速发展壮大,集体资产积累由100多万增加到了3000多万,老人福利逐年递增,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日趋完善。
5农村是有价值的
“农民是有尊严的,农村是有价值的,农业是有前途的。”这三句话是平桥区书记王继军回应我“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三句话的。我2009年在郝堂要“买”农民3栋废弃的房子,农户开价27万,现在这3棟房子价格过150万了。郝堂村民已经成为信阳市民羡慕的对象了!
6农民是有未来的
2009年前的郝堂,农村基本上就是留守老人和孩子,几乎年年有老人因病自杀。全村1万亩茶园、1万亩板栗,几乎处于荒废状态。如今的郝堂村,一户挨着一户的饭馆和茶庄,茶叶板栗不出村就能够换来钱,不少外出打工的人回来了,大学生也回来了!
7修复和激活
郝堂的新农村建设不仅仅是建房子,是对复杂巨系统的系统性修复和激活,是多专业人士组建团队提供系统性协作的过程。从内置金融开始,村社组织建设、土地流转与抵押贷、规划设计及施工指导、改水改厕及垃圾污水处理、居家养老、小学教育……理念和方法是与时俱进的。
8人的建设是第一位的
郝堂人的建设是从孝道开始的,7位乡贤出资发起养老资金互助社——内置金融,资金互助促发展,利息收入敬老人。孝回来了,人性光辉的一面就容易激发出来了。郝堂的小学有茶艺课、食育课、公民课、环保课,郝堂不定期有健康生活工作坊、创业工作坊、读书会。
9经营乡村
经营乡村是贯穿郝堂试验的理念之一,要通过投入资金和知识,让生态环境、建筑工程、历史文化、生产生活方式、制度机制、物产和手艺……甚至老人的慈祥和小孩的欢笑,都能够打动人。去郝堂的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农村,或者曾经历过的农村,或者梦中的农村,而被感动!
10群众路线永不过时
有些到郝堂的外地人,住下来,想找人听听反面的东西。郝堂搞了这么大的建设,没有人上访?真没有。从一开始,每走一步都是村民民主决定的,村民做村民的工作,不规定时间和进度,尊重村民、相信村民、依靠村民,慢一点、再慢一点……村民心气顺了,慢不了!
11建设新农村、先建新金融
这是郝堂试验开始时的共识。激活农村关键在建立与农村产权制度相匹配的金融——村社内置金融,因为村民的承包地和山林只能在内置金融里实现产权。内置金融是一切合作的基础,是建设农户自主性和村社共同体自主性的基础,是要素充分流动和优化配置的基础。
12开放乡村
在郝堂实验之前是河北徐水实验,徐水政府以稳定为由禁止社会力量协作村民建设新农村而实验夭折。平桥区党委政府对郝堂村是完全开放的,社会乡建力量在郝堂不仅可以发挥作用,而且还受到尊重。新的理念、方法、知识和人才在郝堂汇集,成为源源不断的协作郝堂建设的力量。
13乡村建设2.0
如果说政府主导和大企业主导是乡村建设的1.0模式,郝堂实验则是2.0模式。由郝堂“村社组织+环境+内置金融”构成一个平台,N(个体+组织)在这个平台上同时创造价值,09年以来郝堂集体资产和农户资产爆炸式增长是农村建设2.0模式的结果。
14郝堂试验是一个值得借鉴和研究的案例
郝堂有新的基层组织形式和新的治理方式;郝堂有新双层经营体制和新集体经济实现形式;郝堂有新的金融形式和土地产权实现的新方式;有生态建设、文化传承的新方法;郝堂有“三生共赢”、“经营乡村”、“共同富裕”、“民主自治”,郝堂代表农村未来。
15郝堂不可复制,但可以借鉴
新农村建设是复制系统的修复、提升和激活,不要指望农村建设和生产工业品一样可以复制,也不要指望郝堂村和小岗村一样可复制,小岗只是前进中的战略退却,倒退可复制。但郝堂的理念方法可借鉴,“村社组织+内置金融+环境”平台和2.0模式可复制。
以上图片均由中国乡建院员工摄于郝堂村
注:资料出自:“中国乡建院”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