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问道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清源文化遗产）：【午夜实锤】定了？！中标巴黎圣母院的竟然是他！三大师江湖现身，左岸咖啡馆现场爆料
还在巴黎圣母院大火现场，法国总统马克龙就宣布要重建圣母院，并在仅仅两天之后宣布启动修复尖塔的国际竞赛，竞赛欢迎采用当代风格和新材料的作品。让灾后的保护修复引入创造性表达，有人惊讶有人鼓掌，也有人感叹是否会是文物保护领域理念的飞跃！
小编得到巴黎前方独家线报，为保护相关人员隐私，报道细节有艺术处理，仅供参考。
人物介绍
维奥莱·勒杜克
法国建筑师与理论家、画家，19世纪“风格式修复“理论与实践的代表人物，现为天堂建筑师协会古建筑及遗产保护分会副理事长
约翰·拉斯金
英国作家、艺术家、艺术评论家，还是哲学家、教师和业余的地质学家。19世纪“历史保真“理论代表人物，现为天堂建筑师协会建筑评论分会顾问专家。
扎哈·哈迪德
伊拉克裔英国女建筑师，毕业于伦敦的建筑联盟学院（AA school），2004年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在中国有银河SOHO等作品。2016年加入天堂建筑师协会。
常驻法国猫先生
飞檐走壁串消息，据传为天堂咖啡馆幕后老板，向我们爆料了内幕。
天元
20 April 9012
天元9012年4月20日，1897年过世的著名法国建筑师、建筑保护理论家勒杜克（Viollet-le-Duc）走进位于巴黎塞纳河左岸莎士比亚书店3又3/4层的天堂咖啡，跟随侍者在窗口位置坐下。他望着对岸西岱岛上巴黎圣母院上方的天空长长地叹息，就好像90后突然看到了自己镜子中的发际线。
侍者：
这本来是最好的巴黎圣母院观景位了……
勒杜克：
我们都很难过。不过当年我中标修复圣母院的时候，她可比现在看上去还要惨：法国大革命的重创已使她伤痕累累，暴徒砸毁了国王的雕像，塔楼上的钟都被熔化做了炮弹，酸雨侵蚀着中世纪的石墙，那些探身的怪物雕像面目模糊……
但我把她修复的多完美啊！君王走廊的群雕、玻璃花窗、滴水嘴、屋脊装饰、怪物雕塑…每个细节我都没有放过, 当然还有这次倒掉的尖塔，那是我对哥特建筑的完美致敬。除了一个路易十四时期的唱诗席（choir）因为梅里美的反对没有拆除，我尽全力恢复了这座哥特建筑最完美的状态。
我好怀念那些伏案制图的日夜啊！定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帝，让十三世纪的哥特建筑师与我同在，去恢复哥特建筑的精神！我修复的巴黎圣母院不仅是19世纪最卓越的修复作品，也是圣母院从未有过的完美状态。
猫先生画外音：1842年，巴黎圣母院修缮工程竞标结果公布，让·拉苏斯和刚刚30岁的勒杜克中标。修复工作从1844年4月20日开始，1864年5月31日结束。拉苏斯在1857年去世。勒杜克对巴黎圣母院的修复工作包括：重修尖塔，修复教堂正立面、拱座、飞扶壁、群雕、滴水、顶端花饰、怪兽雕塑、屋顶和屋脊装饰、南北塔楼的钟楼、壁画、彩色玻璃窗、1403年的管风琴以及所有的家具，重建圣器收藏室和长老会堂等。
勒杜克方案里的巴黎圣母院怪兽雕塑修复草图 图片来源《本杰明·穆栋|巴黎圣母院 ：建造与保护的历程与方法论 》Benjamin Mouton 建筑遗产学刊
勒杜克对着窗外喋喋不休。一位英国口音的绅士出现在勒杜克的身后，侍者趁机溜走了。
拉斯金：
不得不说，二百年来，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巴黎。
勒杜克：
拉斯金先生，即使你是英国人，即使你对我的“风格式”修复极为不满，也不应该在这时候幸灾乐祸吧？！
拉斯金：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感叹，时间多么神奇，让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勒杜克：
是啊，就像英国再一次离开欧洲大陆一样，BRIXIT
猫先生画外音：19世纪有两大对立阵营对文物修复理念的激烈争论，一方是法国维奥莱勒杜克为代表的“风格式修复”，认为历史建筑修复就是按照其“原有的风格”恢复和重建，再现辉煌，即使这个完美状态从未真正存在过。另一方则以英国的约翰拉斯金为代表，强调历史建筑本身的年代价值和历史痕迹，反对为风格统一的修复。拉斯金一派对“风格式修复”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勒杜克颇受非议。
两位绅士在窗边坐下，显然刚才的对话已经被聊死了。但随着侍者把咖啡和茶端了上来，对话再一次展开，果然，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没有一杯咖啡/茶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不够，那就两杯。
勒杜克：
虽然又回到原点，但马卡龙，哦不，马克龙总统已经说了，要重建尖塔，恢复巴黎举世闻名的地标建筑，还要考虑运用最新的技术，再现辉煌…Olala，简直跟我上次修圣母院的时候说的话一毛一样啊！二百多年后，再次证明“风格式修复”运用在巴黎圣母院修复中的正确！
拉斯金：
虽然你比我先一步来到了天堂，没能听到我后来承认你在巴黎圣母院的修复结果是哥特建筑中的杰作，但我还是坚持认为“修复”常常是一种彻底的破坏，不能和保护混为一谈！1964年发表的威尼斯宪章不就证明了我的正确吗？
勒杜克：
可是我对卡尔卡松的修复最终不还是成为了世界遗产？我还以为我们就此能有点共同语言了呢，这才邀请你加入“重建巴黎圣母院天堂专家委员会”
拉斯金：
别扯了，你“邀请”我来还不是因为怕你的理论被世界各地的假古董制造者利用吗？
猫先生画外音：勒杜克19世纪下半叶主持修复的卡尔卡松防御性历史城镇，首次申报世界遗产时，价值强调作为中世纪防御性城镇的杰出代表；因城堡本身大部分为勒杜克19世纪大规模修复之后的结果，被质疑其真实性而申遗失败。之后，法国调整申报策略，申遗价值增加了勒杜克修复本身的价值-将卡尔卡松城堡视为对后世遗产保护实践产生深远影响的风格性修复的典型代表，肯定了勒杜克修复工作的遗产价值，于1997年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勒杜克为卡尔卡松修复画的图纸（来源《时光之魅：欧洲四国的建筑和城镇保护》何晓昕 罗隽）
Google纪念勒杜克的以卡尔卡松为主题的doodle
一位身材魁梧、衣着颇有设计感的女士利落地在咖啡桌前坐了下来。
扎哈：
您好，请问您是勒杜克先生吗？高迪先生介绍我来，说您组建的专家团队在寻找当代建筑师？
勒杜克：
您一定是扎哈·哈迪德女士了？欢迎您今天来聚会，也正式欢迎您来到天堂，我听负责迎新派对的高迪说您来了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扎哈：
我们还是聊聊这次的国际竞赛吧，密特朗刚snapchat我这个决定，说实在的有些意外：很久没有新作已经有点死气沉沉的巴黎居然这么直白地欢迎在圣母院修复中更现代的可能性。
勒杜克：
创新精神，那是我们法兰西的传统，我特别惊讶您这样的创新先锋居然是拉斯金先生的英国老乡；让我给您介绍，这是建筑评（kong）论（xiang）家约翰.拉斯金先生。
拉斯金：
很荣幸认识您，哈迪德女士，我想您对勒杜克的这种吐槽是不会同意的吧，毕竟您是伦敦AA建筑学院的毕业生。
扎哈：
二位就叫我扎哈吧，我比你们小二百多岁呢。真不好意思，我不想加入你们持续二百多年还没有完成的争论。但说到历史建筑和创新，我想问问你们对我在安特卫普的这个作品怎么看？
扎哈显然对这次会面有备而来，她帮两位绅士带上VR眼镜，炫酷的视频带领他们走近位于安特卫普海边的港口大楼，还自带音效。
拉斯金和勒杜克也许是震惊于过于摇滚的BGM，摘掉VR眼镜后难得地向对方投去探询的目光，面面相觑，扎哈则面带微笑，可能是对于自己的出场效果颇为满意。还是勒杜克先镇定下来。
勒杜克：
我想这个案例和圣母院的情况差别有点大……毕竟目前宣布的重建项目指的是尖塔部分，这个部分我太了解了，我必须重申一下，当时我是从建筑分析出发，充分考虑了圣母院的外轮廓，将尖塔加高了13米，得到了最完美的圣母院！两百年来这塞纳河畔熙熙攘攘的游人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次对尖塔的重建竞赛必须考虑到这些！！
猫先生画外音：由于强风破坏，巴黎圣母院尖塔曾在1786年至1791年间被移除，随后又重建。勒杜克修复过程中基于研究和历史分析重新进行了设计，按照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状态，将塔体增高了13米。
拉斯金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我想巴黎圣母院应该是网红作家维克多·雨果先生带火的爆款吧，都是因为他那本小说走红才带来了对这一中世纪建筑的尤其关注，有了当时的修复项目。即使您的工作令人叹为观止，但现在还非要按照您的设计恢复那座尖塔？我觉得您想多了”
猫先生画外音：小说《巴黎圣母院》由维克多雨果完成于1831年，引起轰动，使得巴黎圣母院从那时起成为巴黎的热点地标。同一时期，弗朗索瓦·基佐开始推行对法国国家文物的清点工作，成立了文物建筑委员会。此时圣母院的破败状况令人触目惊心，引发了之后由勒杜克中标的巴黎圣母院修复项目。
扎哈：
我想除了原样修复尖塔，我们还有很多可能性。你们看，已经有景观建筑师建议将被称为“森林”的木质屋顶用真正的树林替代。我想竞赛开始之后，委员会会收到很多也许你们看起来像揉搓过的纸团儿、女士内衣或者男士裤衩等匪夷所思的方案，和它们相比卢浮宫前的金字塔可能会显得格外古典端庄。当代建筑必须挑战或摒弃固有的语言，不断的尝试新的可能。你们要知道，建筑不是艺术表达，而是创造理想！
扎哈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对岸巴黎圣母院的上空挥舞双手。拉斯金与勒杜克难得地相视一笑。
勒杜克：
别激动，年轻人，你可别以为我们是老古董。
拉斯金：
对对对！我们天堂建筑师协会也会关注ICOMOS新出的各种宪章准则。虽然我珍视时间在历史建筑上留下的沧桑印记，但我也爱那些充满情感的工匠的作品，我同样希望圣母院的生命可以延续，而不会认为将火灾后坍塌的屋顶原样保留是最好的方案。是不是尤金（勒杜克全名尤金·艾曼努尔·维奥莱·勒杜克）
勒杜克：
那当然，我在这里和高迪、勒柯布西耶、文丘里成了麻将搭子，我完全支持这次竞赛对更为现代的设计敞开大门！
扎哈：
我想接下来二位应该要说“但是”了吧？
拉斯金：
当然，我虽然曾经在活着的时候梦到过自己主动和勒杜克握手言和，但我还是很欣慰地看到《威尼斯宪章》所确定的“真实性”始终被作为遗产保护的基本原则，我想这次的国际竞赛也至少应该继续遵循这一原则，尊重建筑的历史信息和文化价值总是有好处的。
勒杜克：
谢谢约翰（拉斯金全名约翰·拉斯金）迟到了二百年的表白，可惜咱俩都没机会了，不然我们风格式修复和历史保真理论双剑合璧，再加上扎哈女士的加入，肯定能再次中标！
拉斯金：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喝你的咖啡我喝我的茶，这样就挺好！
扎哈：
和你们交谈很愉快，我要先告辞了，还有卡塔尔和中国的大项目在等着我呢！
莎士比亚书店的隔壁，一个高级餐厅的角落里，一位美国人在画着杂乱线条的草图，图纸上写着圣母院尖塔修复投标方案第13845号纸团模型。
《辛普森家庭》恶搞建筑师弗兰克·盖里
本
期
作
者
喵新社驻人间通讯员：李建芸 解立 钟乐（打架后决定按姓氏拼音排序）从数万字微信聊天撕喵记录中整理撰稿，胡玥担任不睡觉编辑、美工并负责拉架。
致谢：
感谢崔金泽、赵东旭对本文的重要贡献。
参考资料：
1.本杰明·穆栋|巴黎圣母院 ：建造与保护的历程与方法论https://mp.weixin.qq.com/s/yVbwixMgZyjB7twjx4ATIA
2.《时光之魅：欧洲四国的建筑和城镇保护》何晓昕 罗隽 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8-8
3.郭龙，徐琪歆，“反修复”的概念、内涵与意义—19 世纪英法建筑保护观念的转变，《建筑学报》2018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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