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五·掠影】人与鼠的较量

作者：马林（中规院交通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最早知道有深圳这样一个城市是在大学毕业时，当时深圳蛇口招商局到学校做宣传，把深圳描绘成一个青年人可以大有作为的地方。直到1985年，深圳对我来说还很陌生，只知道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新城市，是我们国家第一个特区，也是许多人想去淘金的地方。

1985年下半年，深圳分院交通分部在深圳承接了罗湖、上步区立交设计的总承包任务，我随项目组第一次踏上了深圳的土地。

深圳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有冲击力的，到处都是工地，一片大干快上的欣欣向荣的气象，正在施工的建筑群、新修的但还不完善的道路、以及满街都是汽车压死的老鼠，都告诉我这是一个新开发的城市，是一个具有朝气的新兴城市。

在深圳分院交通分部的工作经历以及后来几次在深圳分院短暂的工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1985年我到深圳时，与我院第一批到深圳分院工作的同志相比，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已经有比较大的改善。有人说，艰苦的生活最能锻炼人，这话一点都不假，那段时间的集体生活至今让我难以忘怀，我非常怀念那段艰苦而又充满乐趣的生活。

我到深圳后，住在滨江新村的交通分部，工作场所位于新村对面深圳基础工作组的平房区，这是一片类似兵营的排房，除了我们在那里工作之外，好像已经无人居住了。每天晚饭后，大家就到这里加班。由于深圳的夏天非常潮湿，在加上平房区人气不足，这里就成了小动物和昆虫的天下。蚊子就不用说了，每天都会在你身上完成无数个杰作，帮你实现快速增肥。还有烧不尽、杀不绝的白蚁，每天都密密麻麻地爬满铺开的图纸，划每一条线都需要用毛刷把白蚁暂时扫到一旁。有一天晚上独自加班，我还碰到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伸展开来直径大约有10公分，笔杆粗的爪子上长满了绿色的毛，充满敌意的趴在图纸上方的墙壁上，当时我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谁知这家伙有没有毒，让它咬一口绝对不好受，对视了大约1分钟（也许紧张地忘记了时间的长短），才想起应该找一件工具消灭这个绿色可憎的不速之客，但就在找到扫把回来准备战斗时，它已经无影无踪了。整个晚上，我都在提心吊胆的画图，很怕给我一个突然袭击。至今，我也没有见到比它大的活蜘蛛。

其实，回想起来，最有意思的还不是我的这些经历，王军的一次人鼠大战才真正称得上是惊心动魄。王军是1985年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分配到我院工作，来院后到深圳参加福田立交桥的设计，一天晚上他从平房匆匆回到滨江新村，兴奋地向我们讲述了刚刚经历的人鼠搏斗。当晚，他穿着短裤到平房画图，刚进门就发现一只巨大的老鼠在房里游动，消灭“四害”，人人有责，他操起拖把追赶其老鼠，老鼠顺着墙角乱蹿，人的智慧终究要比老鼠高明得多，几个回合下来，老鼠被他逼到厨房的一个角落，王军小伙子手疾眼快，用拖把死死顶住了老鼠的尾巴，老鼠吱执叫着，上蹿下跳，要与他玩儿命。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陷入了一个僵局，就是怎样才能把老鼠打死？

拖把只有一个，而且顶住了老鼠，松一下再打，怕老鼠跑了，而且距离这么近，急眼的老鼠说不定会扑上来咬上一口。用脚踩，可惜穿的是拖鞋，用不上劲，万一没有踩准，那可就是用脚丫子往老鼠嘴上送了。人鼠僵峙，怎么办？关键时刻，王军看到了灶台上的电水壶，这时他发挥了个子高、胳膊长的优势，一手顶住拖把，拼命伸长另一只胳膊往电水壶里注水，接上电源，开始烧水。时间不长，水就烧开了，然后，大家也许都猜到了，他给老鼠痛痛快快地来了一个100度的热水澡。

第二天，我们在房前的水沟里，看到了这支皮开肉绽的大老鼠，个头像一只小猫。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近20年，王军也已经去了美国求发展，但他精彩的人鼠大战还时时让我们想起他，想起在深圳充满欢乐的日子，想起那一段紧张而又充满大家庭气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