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动态】从乡村空间到半城市化地区：地中海区域的大都市增长、分散聚落和人口变动 | 2021年第1期

本刊“学术动态（Planning Reviews）”栏目，推介国内外学术书籍和文献报告、关注国际研究动态和前沿热点、分享规划案例研究。本期 “ 城市开发与土地经济 ” 专栏，与大家分享一篇关于地中海区域大都市的研究文献。

（专栏编辑：刘冰，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从乡村空间到半城市化地区：地中海区域的大都市增长、分散聚落和人口变动

来源：SALVIA R, HALBAC-COTOARAZAMFIR R, CIVIDINO S. From rural spaces to periurban districts: metropolitan growth, sparse settlements and demographic dynamics in a mediterranean region[J]. Land, 2020, 9(6): 200.

1. 研究背景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在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大都市地区人口和居住地分布模式的转变：从中心化城市增长转到区域要素疏散，这一点在发达经济体尤为明显。城市蔓延曾经是并且仍然是全欧洲最有特色的城市扩张形式，这让城乡之间的内在联系变得更加复杂。同时，也影响到了紧凑型和分散型定居点的形态与功能。

 

随着严格单中心模型的衰落，大都市地区周边乡村地区的人口变动依靠区域和地方的因素以多种方式促进了城市的增长。与此同时，对城市、乡村和半城市（peri-urban） 语义的描述和分类仍然存在局限性。“乡村空间”的概念曾经（现在仍然） 存在争议，因为可以提出并应用多种操作性标准来识别和界定与城市地区相对应的乡村地区。而据以划定“半城市化空间（peri-urban spaces） ”边界的一些标准，其定义受到国家和地区环境、原有聚落特征以及近期人口集聚或分散变化的强烈影响。这些局限性表明了对大都市区域进行全面调查的重要性。

 

尽管在区域和地方两个层面存在重要差异，但人口自然增长和移民促进了大多数欧洲城市的扩张，反映了集聚和规模因素的作用。然而，在一些国家，半城市化空间中的城市增长和人口变化之间的内在关系尚未得到充分探讨，尤其是传统的农业景观依旧被保存的地区。因此，在分析当代城市和大都市区域的复杂增长过程时，越来越需要对边缘区的人口动态进行精细分析。

 

2. 研究方法

 

该研究以希腊为例。地中海欧洲经历了一系列经济扩张和衰退浪潮，这往往有赖于对城市增长的放松管制机制。城市边缘区用地的废弃，即从耕地、疏落的村庄逐步转变为城市肌理也促进了城市扩张。同时，该地区也经历了人口结构的变化——由于生育率、死亡率下降以及国际移民的意外减少和经济衰退，该地区出现了人口萎缩。居民点扩张与人口增长之间的不匹配，使得理解地中海城市的大都市发展机制成为一项特别艰巨的任务。在大多数情况下，半城市化空间发展被认为是企业和当地人口向邻近乡村地区空间溢出的随机过程。在这一思路下，城市增长经常被认为是塑造城市群周边乡村空间的强大机制之一。相反，观察“边缘的另一边”——大城市周边的乡村空间可能会起到促进或遏制城市无序扩张的作用。就地中海地区而言，这些相互作用似乎比空间规划更受市场力量的约束。在考虑人口变化趋势的基础上，为了判别这些复杂的空间模式以监管大都市区发展，乡村居民点的空间组织以及它们与邻近城市中心的相互作用关系成为调查研究的一项基本问题。

 

（1） 研究区域

 

该研究区域包括希腊中部的阿提卡（Attica） 大区行政范围的绝大部分，这一范围与希腊首都雅典的大都市区重合，面积约3000km²。尽管制造业和建筑业仍是促进地方发展的重要经济部门，但雅典却展现了基于经济因素的向传统和先进服务业以及公共管理行业的转型。城市的人口密度超过5000人/km²，而乡村的人口密度平均在200—500人/ km²之间。该地区自“一战”后开始迅速发展，雅典市区的人口密度在1970年代达到顶峰，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郊区化刺激了海岸地区以及距中心城市较远但易达的低地地区一些松散聚落的发展。

 

（2） 数据和变量

 

该研究选取了来自多个数据来源的官方统计数据。分为以下几个步骤：①基于松散聚落及其居住人口的空间分布特征，分析了长期的聚落动态（1951—2011年）；②基于对总人口增长和登记聚落的空间分布分析，考察了近期的城市动态(1991—2019年)；③在区域的单元尺度上基于自然和迁移平衡的人口增长率，对1999—2018年短期的人口动态进行具体分析。研究主要选取了希腊国家统计局（ELSTAT）与欧洲统计局（Eurostat） 的数据，包括人口总数、聚落数量与聚落内人口数量等，包括研究范围内的115个市级行政单位。

 

（3） 相关指标

 

共采用11个变量来调查研究范围内各城市人口自然增长率与社会经济状况之间的内在相关性。这些变量评估了城市扩张的基本力量和制约因素，包括地域和地形因素（海拔、是否临海、与研究区域内6个重要地点的直线距离等）、环境条件和自然要素（土壤质量指数、气候质量指数） 以及“经济困难城市”分类。这些变量早先已被成功地用于描述区域内城市社会经济状况的研究。

 

（4） 统计分析

 

基于复杂变量和数据源的多样性，本研究采用了一种多维探索性分析策略。该策略基于一套综合统计技术，旨在识别数据结构中的明显和潜在模式。更具体地说，首先将基于图形和地图表示的描述性分析与主成分分析（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相关联，结合每个城市的社会经济状况，在地方尺度上评估聚落变化过程的空间复杂性。基于人口自然增长率空间结构的相似性与差异性，利用层次聚类（hierarchical clustering） 方法对地方尺度城市增长过程的时间同质性或异质性进行精细化评估。最后，通过非参数Spearman相关（non-parametric spearmancorrelation）分析发现，在同一空间尺度上，人口自然增长率的空间变异与环境指标之间存在显著的关系。

 

3. 研究结果

 

（1） 长期聚落动态

 

研究区域的总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增长，在过去20年内趋于稳定。居住在人口稀少地区的人口持续减少。聚落密度(不包括城市中心)从1951年的2个聚落/100km2增加到2011年的近10个聚落/100km2。居住在这些居民点的人口平均规模随时间呈U型趋势：在1951年至1981年期间急剧下降，在1981年至2011年期间再次增长——尽管速度较慢。其最低值的出现时间（1981年） 与1970年代观察到的城市中心人口密度最高值一致。随着时间的推移，聚落空间分布呈现明显的不对称趋势。平均而言，1951年雅典边缘地区和东北部更外围乡村地区的居民点密度都很高，这种空间结构反映了1950年代城市的跨越式增长，即人口集中在雅典和比雷埃夫斯周围的中心城市。1960—1980年这一时期的研究结果则表明，乡村地区居民点逐渐被纳入更统一的城市肌理，而分散的居民点扩展到更外围的乡村地区，表明了低密度的城市扩张。城市中心的居住人口也有类似的变化趋势。

 

（2） 近期聚落变化

 

对比连续20 年的聚落空间分布（1990—2010），半城市化地区的聚落数量呈下降趋势，而边远乡村的聚落数量呈上升趋势。这一趋势表明，在经济扩张时期（2000年代），城市逐步压实，分散的居民点融入了连续密集的城市肌理。而在经济衰退时期（2010年代），乡村地区出现了居民点的进一步分散。

 

（3） 人口总体变化

 

以区域单元说明过去30年(1991—2019年)人口总数和人口增长率随时间的变化趋势：雅典中部的人口迅速下降，从初期120多万稳定到2010年代中期的近90万人口；雅典西部、南部和北部地区的人口在前20年适度增长，在过去10年略有下降；比雷埃夫斯专区也遵循了类似的趋势。东部和西部阿提卡地区是在整个研究时间内保持人口增长的唯一单元，而雅典中心地区（包括雅典市中心及邻近城市）是同一时期人口负增长的唯一地区。

 

对于人口变化的机制研究发现，区域人口变化，无论是增长或萎缩，均呈现出很强的两极化趋势。人口迁移是人口变化的主要因素，人口自然变化在整个研究范围内相对恒定，但在部分地区人口自然变化对人口数量的影响不可忽视。

 

通过对人口数量指标进行层次聚类分析发现，1999—2018 年间的人口变化可大致分为1999—2012年与2013—2018 年两个阶段。其中，1999—2004年区域内人口整体增长，而2013—2018年区域内人口出现了明显萎缩。

 

Spearman非参数分析的结果表明，当以5年为间隔研究人口自然变化时，人口的负增长与距雅典商业区阿马鲁西奥（Marousi）的距离与呈强相关。而以一年为间隔时，海拔与人口自然增长呈现正相关，而与距阿马鲁西奥等三个节点的距离呈现负相关。

 

4. 讨论

 

居民点再聚集被认为是一种节约土地的城市增长方式，同时在土壤耗损、土地质量、景观破碎化和水资源消耗方面也提供了可衡量的环境效益。事实上，要理解居住型城市扩张的社会环境影响，需要对分散和集聚过程进行充分调查，关注特定地域环境的作用。人口动态分析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半城市化空间潜在的重新组织。虽然使用官方统计有一定局限性，但人口指标似乎是解决城市增长发展复杂性问题的可靠和稳健的统计方式，而且研究采用了连续几个时期的人口数据。结果发现，研究区域的人口动态在扩张和衰退时期都遵循类似的时空趋势。基于这些发现，将城市和乡村社区对大都市增长及变化的回应整合起来，似乎是解决半城市化空间可持续发展的综合战略的关键。可持续城市管理应积极应对半城市化地区日益破碎的聚落动态，针对非正式和放松管制的居民点增长，应根据近期人口趋势来预先引导中心城市和半城市化聚落之间的空间平衡。

 

（供稿：于忠洋，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硕士研究生）

本文为《城市规划学刊》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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