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城市
龟姐说：园林乡愁团是一群来自北京林业大学城市规划专业的孩子们，他们利用暑假时间寻访自己的家乡，在行走中挖掘城市背后正被淡忘的文化。接下来几天，旧城吃喝玩乐地图会转载一系列来自他们的文章。让我们跟着他们的脚步穿越故乡，体验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寻找之旅，更盼望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
今天带来“胡同大爷：一讲北京人、二讲四合院”。串过胡同的都知道，北京最能侃的除了的哥就是野生的胡同大爷，他们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总能犀利地戳中要害，让你无言以对、细思有理。今儿就来听听这位胡同大爷讲了些什么老理儿吧！
（文/孙雪婷 图/孔墨
全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园林乡愁实践团”，长按文末二维码关注。）
胡同大爷：一讲北京人、二讲四合院
2014年7月29日，艳阳高照。我们在什刹海、南锣鼓巷附近的胡同里观察两侧的建筑，想要通过观察建筑的新旧来记录胡同的变迁。奈何知识不够、阅历尚浅，对老北京的建筑所知甚少，恰巧遇到了一位北京大爷，指点我们怎样初步的认识四合院。
“门口的石狮子有膝盖高，脚下踩得是的是大青石板，门高高的，墙檐上有煤球大的雕饰，就说这瓦片，上面的花纹精致古典，主厅内全是纯木地板，那是大户人家的四合院，如今去曹雪芹故居还能看见。”
说得我们心生向往，料想这位北京大爷必定对四合院了解颇深，对胡同必生保护之情。哪成想，他却摇摇头，说：“这些胡同应该拆了，那些历史的回忆，不如拍成电影。”
到底是怎么个因缘际会呢？“50年代，一些民主人士提出想搞文化保护，结果没有搞成。崇文、宣武，拆毁严重，东城和西城因为含着诸多历史古迹保留的还多一些。随着城市发展，胡同的面积越来越小，70年代城貌尚存，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位北京大爷，从小在胡同里长大，小时候住在有名的秀才胡同，后来搬到了西单的安福胡同。他骄傲地说，找我家怎么找？种枣树最多的那家便是。
“这些年来，四合院的改变很大，由四五家一个院，变到十几家住在一个院，成了名符其实的大杂院。很多老北京人卖了四合院搬到了四五环去，他们不光带走了行李，也带走了胡同文化。”
现在的四合院院内的格局也改变了，76年地震，搭建的临时房后来成了厨房或厕所，人们开始乱搭乱建。变化最大的要数树。往日每家院中都种花种草的，尤其是种树。结满大长枣的枣树，给家人带来多少甜蜜，枝繁叶密的槐树，旁听了多少轻声细语。然而，种树需要宽敞的院子，要不然树根蔓延会将墙拱破，建了厨房厕所后，就没法种树了。如今胡同拆了，树也伐了，心中不舍啊，在百年老树轰然倒下的瞬间，好像失去了一个挚友。
“往日怎么看四合院的主人地位高低，一看门高，二看瓦片，三看装饰，四看院子结构，五看砖，六看树，七看屋内的布置。哪个是门，哪个是当，直接说明了官位品级。现在看四合院的新旧也是如此，百年的房子，墙里都有铜钱坐镇，梁榫得结实极了，地震了，墙只往外塌，那是顶顶好的。如今，年久失修，居住的人又多，都拆了。”
这位北京大爷不仅了解建筑文化，而且着迷于饮食文化，曾经坐1个小时的车到德胜门就为了吃朋友推荐的正宗豆汁儿。
“当初西单的老字号都分散了，有的开了分店，有的搬去了前门，有的苟延残喘的只剩个小门脸儿，有的经营不下去的干脆关了。外国朋友来访，说要尝尝北京特色小吃，我要带他满城跑7、8个地儿才行。”
当然，都希望老字号能重聚，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小吃都是小本经营，利润不高，高昂的租金就成了问题，若要大幅度提升价格，又容易失去最初的支持者——天天去吃的老北京人。
“现在的南锣鼓巷、什刹海都是给外国人看的，将来因为建地铁等原因，胡同会更加少，等到只保留5%~10%的胡同作为小景没有意义，胡同文化只有整体保留才有意义。开发遗址并不等于保留故居，新建的四合院，反正我是不愿意住。以前，从胡同的最东头到最西头，7号到81号都叫街坊，见面都要打招呼，客气客气，逢年过节，还要提着点心匣子串串门。你单建一个院子，天天把门一闭，也没有什么街坊可言，就算是建了一条胡同，不是老北京人，也没有那种默契。”
这位大爷，搬了三四次家，每次搬家必要买一张八仙桌。他总觉得，只有在八仙桌上吃饭才舒坦。那些老北京的习俗和规矩，延伸成了老北京人的默契。吃饭要上家先动筷子，不许盘腿不许翘，在防空洞里冰西瓜、屯白菜，排一上午队凭票买白薯，好理发师必是推推子好手，在国营的大澡堂里泡澡……共同的回忆使北京人永远有共同的话题。
留住胡同文化，是不是必须要留住老北京人？如何才能把人留住？需要的成本简直难以想象。假使我们留住了，又能怎样呢？我们是为的什么,才铲平了胡同？不就是为的今天，快速走向富强的今天。
我们仿佛再一次听见了胡同里老人的嗤笑，事到如今，胡同还有必要保护么？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又改变的了什么？
唯有默然，确是坚守。
长按二维码关注“园林乡愁实践团”
旧城吃喝玩乐地图图文均来自作者本人工作和生活中的长期积累（如使用他人照片均已注明），作者本人享有全部知识产权。未经本微信公众平台正式许可与授权，任何个人与组织只可原文转发，同时须注明“图文引自旧城吃喝玩乐地图（公众账号：Plan_n_play）”。文中观点仅供参考，期待与您交流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