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豪斯
冯纪忠
这“现代建筑等于包豪斯”的看法有偏见,这个偏见在同济是蛮盛行的。你在同济讲偏见好不好呢?也没什么不好。我是抱着这样一个看法:包豪斯是现代建筑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代表,但是不等于就能排斥其他的啊。所以我们学东西啊,应该把视野扩大一点。从这个观点出发,我们才能够对同济这些老一辈教授,可以有一种比较宽松的眼光看待。
我们不能够把“包豪斯”作为现代建筑的一个界线来看。现代建筑有个过程,追溯的话,包豪斯也是在格罗庇乌斯和贝伦斯上面发展来的。格罗庇乌斯过去在贝伦斯那里做事,贝伦斯是现代的开端了。那么贝伦斯的前辈瓦格纳是维也纳的,那还是可以讲是现代的比较早期。它是那个时代一步一步地来的。我就觉得有些东西不能那么断然了。你要断然的话,也要带一点宽松性,到了真正能够带一点现代设计思想,那当然是可以做一个段落了,这个段落的“代表性”用“包豪斯”还是可以的。但是我们思想上不能有这么固定的一条线。
老一辈的建筑师,就像杨廷宝吧,当然他早年设计的东西,像上海百货公司,是比较古典的风格。但是他后期做的北京和平宾馆,可以说是属于现代建筑了。所以说对老一辈,也不能总是拿他的典型风格作一条线来看的。后来1980年代我与杨廷宝私下聊天时就知道他的设计思想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代的步伐,他还是很能理解和接受现代的理念,这可能与他的为人有关的吧。
比如吴景祥,他住的房子是他自己设计的,虽然因为地皮比较小,但还是可以看出他追求现代的风格。我是不赞成他们的中心大楼做这么高的,当时由于学习苏联一股风,做那个高塔,你叫学生怎么上课啊?那个年代,电梯来得及吗?这完全是形式上的问题。是上面的领导欢喜,当然吴景祥可能也是欢喜这个东西,才同意在这里做的。但是当时我们反对这个设计,却不是他的为人,对他我是很尊重的。我们一直有来往。他还指点过我女儿法文呢。他比我年纪大十来岁,常常骑个单车就来聊天了,人是非常好的。我说对老一辈的看法,不是什么一概地反对。
还有赵深,他虽然不在同济,我也有一段时间跟他接触过,是搞那个“国宾馆”方案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开通,一些所谓“现代”的意见,他是能够接受的。1930年代在南京,他做过一个外交部楼设计。也算是那个时代的现代建筑呢。
所以说一些老教授们,对于现代设计的理念,接受的能力、方式都不一样的。我总是在思想上对老教授们尽量地尊重和团结。
选自《建筑人生——冯纪忠自述》(冯纪忠 著 东方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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