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问道

一个人一个村一条古道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乡野闲谈):一个人一个村一条古道

一个人一个村一条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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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亭村位于休宁仰山的第一层峰峦间周边竹海无际,近二十幢黄色土楼镶嵌其间葱绿中几点金黄,别有一番景致。

在休宁源芳至璜尖的公路开通前,村中这条古道是通往璜尖以及仰山寺的主要道路。从山脚到山顶的“一天门”,五里亭中点,号称“上五里下五里,不管上行,还是下山,客人都会在这村里续点水,补充点食物。

古道经过的垭口即为村口几棵百年古杉树挺立在翠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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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树、毛竹,似乎不符合徽州“村口”的配置,而对于这个小山村而言,就是一挂入村的帘子而已。如今掀开这个“帘子”,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番“古道西风瘦马”的意象:古道依旧,杂草新添,一眼凌乱,破败不堪;右边土房,主屋、厨房、猪圈一字排开,现房门大开,人去楼空,里面随意堆放着一些杂物;左边是半截土墙,墙基内的杂草萋萋,草丛里随意长了几棵青菜村边垂落的竹杪上挂着山雾,垭口下的山风裹挟细雨吹拂上来,一股寒意穿透了这个“大路边”曾经熙熙攘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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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楼边上菜地里种植青菜、萝卜、大蒜,一位老人正在坡地上修剪茶树。老人姓严,今年75岁,老伴十多年前已去世,四个孩子均屯溪,他不惯城里生活喜欢这里清净空气好,所以一直独住这里。村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两百米外的“下五里亭”,是他本家侄子,年龄和他相仿。他告诉我们,太平天国年间,他的祖先从安庆怀宁避难至此,大集体时期这里人口达七十余人,一个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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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以前这条路上人来人往,璜尖的,浙江过来的,都从这里走他印象最深的是解放那年,“红兵”(解放军)从屯溪过来到浙江去,好几千人,当兵的走路,当官的骑马,走了三天三夜。那时他才几岁,跟着大人卷起被子,挑粮食到山上去,“红兵”在村口杉树下搭了台子,像电影电视里放的那样,有说的,有唱的。他们还拿着喇叭对着山里喊,说他们是穷人的队伍,是解放穷人的,请大家回家,不要怕。后来他听说,当时三支部队从屯溪到浙江,一支走白际岭,一支走马金岭,走璜尖岭的这支部队最先到达,“白兵”(国民党军队)交上火,结果全部壮烈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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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就在村口,两层土楼,地势开阔,门口还用树木、竹片架了一个大平台,平台外面一棵雪梨树,树叶已落,树干满是青苔。以前过路的都在他家泡茶倒水,每天烧两锅开水都不够,现在一两个星期都见不到一个人。

老人性情开朗,声音洪亮,步伐稳健,现在还操持一口安庆口音,神态也就60岁开外样子他说,他喜欢安庆老家的黄梅戏,喜欢严凤英唱的歌,严凤英是他本家,一个祠堂的,以前这个村的人也全姓严。老人喜欢唱歌,跟着录音机学,对着山唱、对着树唱,对着鸟唱,他说每天记歌词,学唱歌可以防止老年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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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让老人唱一段黄梅戏听听,他说好长时间没唱了唱得不好听。因为今年夏天在屋后芋头地里拔草时,手指被蕲蛇(俗称“五步龙”)咬了一口,那蛇3斤多,毒性很大,好在及时下山,拦了车子,四个小时就赶到祁门蛇科医院。当时蛇毒已从手指扩散到肩膀,整个手臂都是乌黑的,如果再迟一点,蛇毒到了心脏就没命了。

“无人村”里空房多,蜘蛛多、蚊子多、老鼠多,蛇也就多。老人说,附近有几条大蛇他大概知道些,蕲蛇发情时会发出老母鸡那样的“咕咕”声,他也没刻意去找,就像地里的那几只野兔、门口树上的几只松鼠,都“认识”的,有时他在唱歌,鸟儿也会飞到树上来,对着他叫。有时他吃不掉的剩饭放在门口,“它们”都会来吃的,今年没想到这“畜生”竟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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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花了三万多块钱,截了一根手指,保住手臂出院后又在屯溪了一段时间,前些日才上山。很快春天到了,茶树要发芽了他得先把茶窠树剪了,房前路边这些杂草过年前他再来打扫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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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昧地问老人:“百年之后是否还在这里?”

老人说:“不了,在山底马路边随便找块地埋了,让他们以后烧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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