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问道

罗小茗 ─ 压倒性便利下的“御宅”:《动物化的后现代——御宅族如何影响日本社会》阅读笔记 ( 一 )

圖片源自東方早報《动漫“痛列车”首现上海 粉丝专程守候当场跪拜引发争议》

编者按:「五四青年节」还有人记得吗?过去,青年们有强烈主体性,在混乱的年代中,他们成为社会坚实力量,和整个社会一起救亡图存。而今日,为什么青年们普遍随波逐流或盲从流行?近百年时间内,历史发生了什么变化?
本文提及一则御宅族跪拜地铁列车报导,此报导中媒体“猎奇”地捕捉跪拜行为,却忽略其他导致此现象的力量。是现在的青年们没有想法吗?根据今日东方早报发布一则关于90后大学生偶像观报导,文中指出大学生网民对政治较疏离,更关注个人成功者如马云、韩寒等,也对此类群体抱以高正面评价。从此文中我们见到,大学生们关注点在“小我”,如果他们连“小我”都无法关照,谈何顾及“大我”?
在「五四青年节」,通过本文让我们来重新思考,究竟是何种力量共同制造出现今现象。

压倒性便利下的“御宅”:《动物化的后现代——御宅族如何影响日本社会》阅读笔记

文/ 罗小茗

一、作为典型人物的“御宅族”

2014年7月,上海地铁驶出了中国首列“痛列车”。因为车厢外贴满了日本动漫《Love live!》9名成员的立绘,车厢内随处可见手机游戏的广告和动漫人物,它被动漫迷们称为“LL二次元痛列车”。报道称,“有人在站台蹲守7小时,只为一睹真容,更有粉丝直接跪拜。”此后的社会舆论,集中到了如何看待跪拜这一“疯狂”举动之上。
几乎同时,郭敬明的《小时代3》和韩寒的《后会无期》在暑期档上映。如何评价这两部影片,成为评论界的难题。人们既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已经没有现成的评判此类电影的标准——影像、叙事、寓意,乃至商业和艺术的对峙,都无法直接套用,又宁愿将它们——这一类电影和庞杂的后续讨论——胡乱塞进过去的评价系统,摆放一通,以便得出令人安心的论断。
乍看之下,这两者并无太多的关联。对“痛列车”的跪拜,是发生在一小撮沉溺于二次元世界的年轻人身上的特殊事件,而对《小时代3》和《后会无期》的评价,则事关今天中国大多数青年对生活常态的理解。于是,即便在关心当代文化问题的人中间,将前者视为例外,将后者视为更普遍的文化现象加以关注,也是极为普遍的反应。
不过,此类厚此薄彼的反应或许并不恰当,甚至于会背离初衷。这是因为,越是依赖于正常/异常这一类话语的操作 ,建立起极端的御宅族和大多数喜欢/不喜欢宅的人们之间的区分,就越是容易无视这样一种实际状况。那就是,集中体现在御宅族身上的意义读取方式,已经大规模地渗入到了日常生活之中。“萌经济”不止对少男少女们有效,也同样成功打动了成年男女的心;“宅”不仅被电商们拿来标记和召唤用户,也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用来自我理解;娱乐节目习惯于用二次元的方式表达情感——飞过的乌鸦表示窘态、闪电说明被雷倒,仿佛不如此便无从说明感受……。而无视这些渗透的后果之一,则是当人们坚持用“好故事”来衡量《小时代》和《后会无期》这一类的电影时,永远无法形成真正有针对性的评论。
这倒不是说,御宅族文化必然成为今后中国社会的主流。但一个急需思考的问题是,当一个社会中的年轻人在耳闻目染之中,越来越多地分享了上述实践经济、观察社会和体验情感的方式时,未来出现的将是一种什么样类型的人?如果说,思考的意义从不止于事后的追认和检讨,更在于对社会可能的走向进行判断和介入的话,那么仅把“御宅”视为一种亚文化类型,表示条件反射式的不解是无效的。尤其是,随着文化经济在中国的兴起,当各色媒体广泛、甚至于过于积极地传播着一种新的意义读取模式时,我们需要搞清楚的问题,显然比这要多得多。比如,御宅族文化带来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意义读取模式?促使这一模式得以形成和广泛传播的社会条件是哪些?这样的意义读取模式将塑造出一种什么样的新类型的主体?对社会而言,这样的主体带来了何种新的问题?在这一系列疑问中,御宅族自然也就无法被视为少数的例外,而是要作为一类新的典型人物被仔细考察。
就此而言,日本评论家东浩纪在《动物化的后现代——御宅族如何影响日本社会》中的思考,便值得借鉴。这不仅是因为“御宅族系文化的结构,极充分展现了我们的时代(后现代)本质”的论断是他撰写此书的起点,更是因为他企图通过把握御宅族所代表的新的主体类型,来预测可能的未来。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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