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1979年蛇口工业区成立为标志,产业园区作为最主要的产业空间集聚形式,极大地促进了我国区域经济的发展。随着宏观经济迈入创新驱动阶段,产业园区自身转型升级的诉求也日趋强烈。学界关于产业园区转型已有大量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对产业园区转型路径的探讨:方向一是从城市或区域整体角度出发,将园区分类并进行相应的转型战略引导(吴炳怀,王慧莹,2016;朱凯,王兴平,等,2013);方向二是针对某一产业园区提出具体功能与空间转型策略(徐伟凝,厉华笑,等,2016;卢弘旻,杜宁,2012;曾振,周剑峰,等,2013)。而在产业园区的创新发展方面,已有的研究成果则多集中于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刘云,王德,2009) 或是对包括园区在内的各类创新空间联动发展的讨论(郑德高,袁海琴,2017)。笔者认为,在我国数量更多、分布更广、产业相对单一的传统产业园区在当前创新经济浪潮下面临更为严峻的转型挑战,其转型模式的研究对指导类似地区的创新发展更具有普适性。因此本文将聚焦于传统产业园区转型问题,从区域创新的视角探讨其转型模式。
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困境分析
1.1
“传统产业园区”定义
产业园区作为一种特殊的区位环境,可以从不同角度切入对其进行类型划分。本文所探讨的“传统产业园区”,是指从设立目标来看,为实现某一产业功能的短期经济增长而设立的园区,区别于其后出现的功能更加综合、更注重区域整体长期发展的现代产业园区(王缉慈,朱凯,2018);从具体特征来看,传统产业园区主要以加工制造为主要功能,空间上以工业厂房为主体,大都形式单调缺乏特色。
传统产业园区是各国在工业化初期选择的政策工具,在我国以早期经济技术开发区为主要形式(王缉慈,朱凯,2018)。本文选择使用“传统产业园区”而非开发区、工业区等概念,目的是强调其在工业化初期发挥的传统经济职能。这一概念既包括由各级政府设立的、具有行政管理职能的早期开发区,也包括以其他方式形成的、符合前述产业与空间特征的早期工业园区。
1.2
传统产业园区建设现状
我国产业园区的发展自改革开放之后起步,其后20年遍地开花、高速扩张。受经济快速增长和城市化刺激,在以国家级开发区等为代表的高起点、综合性产业园区发展的同时,众多以简单工业制造功能为主的小规模低级别甚至非法园区也迅速萌芽,“圈一片土地、布几个产业、发展一批企业”成为传统产业园区主要发展模式(李继凯,2018)。1997年针对开发区的统计资料显示,当时全国共有开发区数量4 210个,其中非法设立园区达3 080个,实际土地开发总规模约1 852km²(郑静,薛德升,等,2000)。这意味着单个园区的平均面积仅为约0.4km²,园区过度无序开发可见一斑。2003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暂停审批各类开发区的紧急通知》宣告产业园区盲目建设时代结束。之后园区建设逐渐步入正轨,实力雄厚的大型综合性园区逐步向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的综合新城升级。而大批建设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简单工业制造产业为主、规模相对较小的传统产业园区则受困于产业基础与空间规模,面临日益严峻的转型困境。
1.3
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困境
目前关于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困境的讨论往往将用地低效、产能下降、形象破败等现象作为困境本身,对其背后的深层原因缺乏探讨,而不同园区面临的困境差异也往往被简单同质化处理。事实上,传统产业园区作为昔日区域经济的核心增长点,其在当下面临的发展困境难以一概而论。
1.3.1 产业升级视角下的园区转型困境
综合产业集聚演化理论的相关分析,传统产业园区的完整发展路径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初级阶段,依靠区域比较优势吸引企业集聚(刘江日,2014),企业间缺少产业联系;成长阶段,园区的发展动力从比较优势转向相关产业集聚带来的外部经济和规模效应,园区内企业开始通过产业链紧密联系,主导产业基本确立;成熟与调整阶段,园区已发展出较成熟的产业集群,需要紧跟市场需求变化、对创新要素进行重点培育,从而确立产业集群创新优势,否则将面临衰退的风险。
实际发展中,并非所有园区都能完整地经历上述三个阶段、从而通过集群创新实现园区可持续发展。事实上,目前我国大部分传统产业园区长期停留在初始或成长阶段。在新经济和新技术的冲击下,缺少创新的传统产业园区很难维持现状,可能在任何一个阶段停滞并快速衰落。但处于不同阶段的产业园区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有所不同:
(1) 停留在初级阶段的园区,曾经依赖的土地、税收、区位等传统区域比较优势在当今创新经济发展的背景下已不具备竞争力。园区内大多数传统企业效益低下且缺乏自主创新能力,面临被淘汰出局的危险。如何在新形势下寻求新的园区优势与经济增长点,是这类产业园区应关注的重点。
(2) 处在成长阶段的园区,创新浪潮的冲击主要来自于新技术、新理念、新媒介、新模式对传统产业链条的革命甚至颠覆。由于园区产业链条相对单一且过于集中在生产制造环节,来自产业链上游的任何一点变化都可能使园区企业难以适应而被淘汰。如何在已经形成的产业专业化分工的前提下持续对技术进行更新迭代,是这一阶段园区面临的关键挑战。
(3) 处在成熟调整期的产业园区,产业集群创新是其自身追求的核心目标,因此创新浪潮为其带来的更多是机遇。如何充分吸收创新发展带来的多样化资源要素并将其纳入已经形成的产业集群网络中,是这一阶段园区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虽然不同发展阶段的传统产业园区面临不同的转型课题,但共同点是当前的所有问题都难以完全依靠园区自身解决。在整体经济创新转型的关口,传统产业园区要实现转型升级,必须借助外部的创新资源与环境。因此,要解决传统产业园区的转型问题必须跳出园区自身、从更大的区域创新视角进行审视。
1.3.2 空间更新视角下的园区转型困境
除产业发展因素外,空间特征也对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具有重要影响。在传统产业园区集中建设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通过园区建设扩大城市建成区规模、以工业化拉动城市化的发展思路普遍存在。因此,传统产业园区往往选址在当时的城市郊区。而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原本位于城市郊区的传统产业园区开始进入城市中心区范围。区位价值决定了土地价值攀升,传统产业园区存在的经济价值大幅降低。根据现状区位条件的差异,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大致面临三种情况:
(1) 园区位于城市核心区块,区位价值极高,工业企业基本失去议价能力。这种情况下除少数小规模、空间富有特色的园区改造为城市特色创意区之外,大部分园区都将整体拆除重建。
(2) 园区位于城区内一般地段,空间更新的市场驱动力不及第一类园区,但也失去进一步拓展的空间潜力,此类园区的空间更新方向模糊,发展易陷入停滞状态。
(3) 园区位于城市近郊或边缘地带,此类园区一般相较前两类建设时间稍晚、规模更大,动辄数平方公里的面积和相对较低的区位价值使城市更新难度明显提高。此种情况下的园区及其周边往往在城市功能和空间品质方面落后于同城其他区块。
除第一类园区空间更新方向较为明确外,另外两类园区的空间转型都面临较大挑战,需要针对园区个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但在城市中心区退二进三的背景趋势下,传统产业园区的空间转型都需要寻求与其周边城区的深度融合,以可行的方式提高园区空间的经济产出效率。
创新经济发展趋势:创新主体
从园区转为城区
2.1
“创新城区”理念特征及中国实践
伴随信息技术的发展,区域创新空间的主导类型从郊区型或类郊区化的园区模式逐步向更具“城市特质”的城区模式转变。这一过程最早开始于1990年代,在全球特大都市的中心城区自发形成了无明确边界的科技企业集聚区,如纽约硅巷、伦敦Shoreditch 等(BruceKatz,Julie Wagner,2014)。之后这种形式被更多城市学习借鉴。
2014年,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在对全球特别是美国创新空间转型进行总结分析的基础上,最先提出“创新城区(innovation districts) ”的概念,并由此展开系列跟踪研究。根据该学会的定义,“创新城区”是集聚了各种企业、初创团队、学校与科研机构的城市区域,其在空间上具有布局紧凑、功能混合、公交便捷、电子信息网络发达、餐饮休闲设施丰富等特点。在欧美创新城区的创建过程中,既有通过多种方式进行的城市特色区域更新,也有针对传统郊区型产业园区进行的城市化改造。
目前我国对“创新城区”概念内涵的认知尚未达成统一,一般情况下将其等同于“创新型城区”,即“创新型城市”在城市行政辖区层面的延伸和投射。在理论研究领域,已有成果大多数是对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系列研究成果的引介和拓展,但缺少针对我国实际情况的深入研究。而从具体实践来看,当前我国在双创浪潮中诞生的一批新兴城市创新空间,在一定程度上与“创新城区”的内涵实质相契合(表1)。
虽然空间尺度有差异,但目前我国“创新城区”的实践基本上都是在创新基础较好的高新区、科技园、高校周边基础上向外扩张,极少涉及传统产业及其承载空间的转型升级。相较欧美城市的多元化发展路径,我国创新城区的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具有更多探索的可能性。
2.2
“创新城区”理念对传统产业园区转型的内涵要求
创新城区的发展为传统产业园区提供了转型思路创新和发展契机,主要可归纳为两大方面:一是在创新模式上,网络化、生态化的区域开放创新系统将过去机构、企业内部的独立创新外化为区域部门之间的协同创新;二是在空间特质上,模糊了以往产业空间与城市空间的分明界限,创新空间与城市其他区块联系更紧密,空间特点呈现出高密度多元复合等城市特质。在这两重理念内涵的指引下,传统产业园区转型发展思路也出现相应变化。
2.2.1 产业组织逻辑:从生产链到创新链
传统园区产业组织方式基本以产品的生产制造为中心,上游关联原材料及其采购,下游向市场、售后等环节延伸(图1)。园区内企业大都属于同一或相近的产业领域,企业间一般作为生产链不同环节互相协作或者在同一环节竞争合作。而在创新城区发展的背景下,产业组织逻辑从传统的以生产制造为中心渐转变为以产业创新活动为中心,产业园区与城区内其他创新机构共同形成区域产业创新链条(图2)。
图1 传统产业生产链
Fig.1 Traditional industrial production chain
资料来源:作者改绘. 参考资料:Dicken P,1998.
图2 创新链
Fig.2 Innovation chain
资料来源:作者改绘. 参考资料:尤建新,等,2017.
在创新链指引下,园区内部产业运行转变为以创新活动为中心,过去以垂直产业领域作为园区主导产业的思路很可能不再适用。从创新链的上游出发,园区的产业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将由处在产业创新链条上游的基础性及应用性研究成果决定。而上游创新往往是平台式的,受其影响,下游创新链条已经不再局限于过去单一垂直的产业领域。例如,新材料领域某一项基础研究的突破,可能对汽车、航空航天、电子产品、生物医药等多个过去相去甚远的产业领域都发生重要推动。另一方面,从创新链下游的市场端来看,当前绝大多数的创新产品需要的是众多不同产业领域的共同创新突破,不再是仅仅依靠单一产业链条能够解决,因此园区的产业转型升级方向也更为开放。例如无人驾驶领域的创新,除了科学研究领域的突破之外,也需要机械、材料、地理信息等方向的产业创新。
基于此,“创新城区”背景下的传统产业园区在转型升级中的产业方向选择不必也不应过度局限于以往产业垂直领域,而是应当结合自身优势特点,把握区域整体产业创新方向,开放性地探索新时期产业功能定位,可以转型成为以区域创新产业中试、量产功能为主的创新型产业园区,也可以寻求以其他形式融入区域创新链的不同环节。
2.2.2 空间组织逻辑:从生产导向到人本导向
从国内外创新城区发展经验来看,由于创新活动开始之初大都难以支付高昂的租金,因此低成本是创新空间选址的重要先决条件。传统产业园区相对于其周边其他类型的城市空间往往具有成本优势。但在空间组织方式上,传统产业园区需根据创新发展新需求作出适当转变。而所有这些空间转变的核心逻辑在于,随着产业功能的创新升级,企业最重要的资产不再是产品,而是富有创新能力的人。因此,园区空间需要从生产导向转变为人本导向,从人的工作、生活和休闲游憩等需求出发进行优化提升。
具体来看,人本导向的传统产业园区空间优化需要重点突出以下方面:
(1) 功能布局方面,应重点关注如何全面融入创新城区,通过“融产于城”补足配套功能。传统产业园区一般功能较为单一,以生产、办公和基本的员工食宿为主。创新发展形势下,新的生产、生活需求难以简单通过园区现有空间的功能业态置换来实现。创新城区的发展为园区与周边区块的功能共享创造了良好契机,以往与城市分割的产业园区应当充分融入到创新城区功能网络,一体化考虑适应创新发展的功能布局模式。
(2) 空间营造方面,应重点关注利于交流互动的公共开放空间体系的营造,从封闭、传统、大尺度的生产空间向开放、交流、舒适的创新空间转变。传统产业园区一般较为封闭,除必要的交通运输外,与园区外环境交流较少,园区内空间组织也以生产为导向。而创业创新活动发生的随机性与高流动性决定了创新空间难以划定边界、且需要保持与外界紧密的沟通联系。因此,园区空间转型需要打破自身边界、增加互动共享空间,通过对边界空间和流线组织的再设计为同业、跨界人员的密切合作提供便捷舒适的环境。
2.2.3 以创新城区为背景的传统产业园区转型模式
创新城区对传统产业园区转型的影响不仅限于理念革新。现实环境中,当园区所处区域有丰富的创新资源建设创新城区时,城区能够为园区提供切实的创新转型支持;而通过园区的主动转型探索,也可能聚集、提升城区创新资源的能级和密度,助力创新城区的建设。因此,根据自身特征与所处区域条件的不同,传统产业园区的转型思路可以概括为“园区+创新”和“创新+园区”两种模式。
其中“园区+创新”模式是以传统产业园区自身为主导,依托区域的创新资源优势,整合周边区块,提升自身集群创新能力,构建创新网络,转型成为创新城区内重要的产业创新引擎。“创新+园区”模式则是园区围绕其所在创新城区内的核心创新主体,承担相应的辅助配套功能,转型并融入已有的城区创新板块、进行一体化发展。
下文将结合具体案例对两种模式展开细化分析。
创新城区背景下的传统产业园区转型案例分析
3.1
转型背景
镇海经济开发区与庄市工业区是位于宁波市镇海区的两个传统产业园区,建设于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近年来,伴随区域制造业的整体衰退,两个园区面临不同程度的转型困境。
于此同时,由于高校及科研院所、科技园区等创新资源的集聚,园区所在的中官路沿线由过去的郊区逐步发展成为宁波市创新资源最集中、创新活动最活跃的区域之一(图3)。2016年宁波市提出“中官路创业创新大街”(以下简称中官路) 的建设目标,希望以中官路为中轴向南、北拓展,核心集聚科创资源,引领创新成果转化,打造宁波市的双创高地,其本质就是建设城市标杆性的创新城区。
相应地,以创新城区的建设为背景,镇海经济开发区和庄市工业区开始谋划“二次创业”,分别采取“园区+创新”和“创新+园区”的模式进行了转型探索。
图3 中官路主要创新资源与传统产业园区分布
Fig.3 Industrial parks and main innovation resources in Zhongguan road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2017.
3.2
“园区+创新”模式:镇海经济开发区
镇海经济开发区始建于1992 年,1994年被浙江省人民政府批准为省级开发区。由于开发阶段和主体的不同,形成了目前的三个产业板块,分别是镇海经济开发区A区、B区和2002年由外商独资设立的园中园——宁波北欧工业园(图4)。
图4 镇海经济开发区分布
Fig.4 Sections of Zhenhai Economic Zone in Zhongguan road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3.2.1 转型模式选择
从园区产业发展现状来看,镇海经济开发区综合实力处于镇海区领先地位,装备制造业主导优势明显,聚集了一批行业领先的外资与本土龙头企业,形成镇海区重要的装备制造产业集群(图5)。园区的发展已初步迈入成熟调整期。近年来受经济环境冲击,园区产业增速放缓,少量企业出现停产情况。园区转型主要挑战在于传统制造业智能化转型困难、产业链上下游创新支撑不足。
图5 镇海经济开发区产业结构
Fig.5 Zhenhai Economic Zone industry structure
资料来源:镇海区发展和改革局,等. 镇海区工业园区产业协同集聚和转型升级研究,2017.
从园区的空间特征来看,镇海经济开发区总占地面积约8.8km²,穿园区而过的绕城高速、高压走廊、城市生态带等,将园区分隔成各自独立、缺少必要联系的三大产业板块,影响了板块间产业协作;同时,这些空间隔离还使得园区与科研院校、主要生活居住区之间距离较远。此外,园区南侧的沿江地带存有部分可更新用地、可考虑作为未来创新功能的承载空间之一。
综合以上产业与空间特征,镇海经济开发区已形成具备一定创新能力的产业集群,空间上相对独立且具有一定规模的可拓展空间,有条件通过“园区+创新”的转型模式(图6),借助区域创新动力、提升自身集群创新能力,成为中官路创新城区中重要的产业创新引擎。
图6 镇海经济开发区“园区+创新”模式示意
Fig.6 Diagram of “Park+Innovation” transformation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3.2.2 产业转型思路:园区产业优化升级+城区创新资源补足,整体打造智造
产业创新集群
根据“园区+创新”转型思路,镇海经济开发区利用已有的制造业优势,在园区内淘汰落后产能、借力整合创新城区的数字化、智能化资源,实现从传统制造向智能制造升级。同时,依托创新城区科创资源,在园区内部及其周边引入顶尖智能制造企业研发机构、尖端科研实验室等与智能制造紧密相关的科创资源,为园区制造产业注入持续不断的创新驱动力,整体打造国内一流的装备智造产业创新集群。
3.2.3 空间优化重点:联动周边区块,一体化打造创新城区特色节点
“园区+创新”转型模式下的空间优化,重点在于强化园区与周边配套区块的联系,改变园区、城区隔离的现状,一体化打造以产业创新为特色、产城一体的创新城区特色节点(图7)。
图7 空间优化概念示意
Fig.7 Spatial optimization strategy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具体空间策略包括:
(1) 梳理可更新存量空间以及潜在增量开发用地,分析其开发可行度,并进行科创空间潜力评价(图8、图9)。
图8 用地开发可行度分析
Fig.8 Feasibility analysis of land use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 2018.
图9 科创空间潜力评价
Fig.9 Potential evaluation of innovation space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 2018.
(2) 协调优化功能布局,以服务镇海经济开发区智能制造创新集群为目标,充分利用开发区周边可更新地块,从产业激发、宜居配套、休闲游憩三个方向引导功能提升(图10)。
图10 功能布局
Fig.10 Functional layout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2018.
(3) 强化区域内部交通联系。增设区域公交环线、营造绿色慢行系统,有效加强开发区内部、园区与周边配套板块之间的交通联系,提高节点内部的创新联系效率和便捷度(图11)。
图11 交通优化策略
Fig.11 Transportation optimization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2018.
(4) 打造生态休闲系统,优化节点系统生态格局,将现状隔离空间转变为生态休闲绿地,提高整体绿化与开敞空间比例,塑造绿色休闲、自由舒适的科创空间(图12)。
图12 生态休闲空间优化策略
Fig.12 Open space optimization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2018.
(5) 完善公共服务配套,真正实现从园区到城区。在保证城市公共服务配套要求的基础上,植入针对科创人群特色需求的各类服务设施,使园区及周边地块逐步成为设施完善、特色突出、吸引科创人群生活就业的创新城区特色片区(图13)。
图13 公共服务优化策略
Fig.13 Public facility optimization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等,2018.
3.3
“创新+园区”模式:庄市工业区
庄市工业区是镇海区最早形成的产业园区之一,由两个不相邻的产业区块(庄市工业A区和庄市工业B区) 共同组成。随着城市发展,庄市工业区目前已成为中官路创新城区的核心地段,其如何创新转型是创新城区拓展提质无法回避的问题。
3.3.1 转型模式选择
从园区的产业发展水平来看,由于缺少必要的产业规划引导,庄市工业区内纺织服装、电子电器、金属制品等传统制造业混杂布局,始终未能形成明显的产业集群。园区的整体发展处在初期阶段与成长阶段之间。近年来园内企业普遍经营状况较差,产业总体规模呈不断下降态势,部分企业已搬迁至其他地区,厂房空置率高。同时,由于紧邻中官路创新城区的核心功能区块,在园区边缘地块开始出现科技研发配套中试、商业服务等新兴功能业态。
从园区的空间特征来看,庄市工业A 区与B 区规模均较小(A 区面积1.51km²、B区面积0.59km²),且周边无可更新、拓展空间。虽毗邻城市特色资源(A区毗邻历史街区庄市老街和宁波大学科技园,B区紧邻中科院宁波材料所、宁波大学等科研机构),但园区空间现状与周边极不协调,影响中官路创新城区整体形象,更无法承接特色资源的辐射带动。
综合以上产业与空间特征,庄市工业区内部产业结构松散、未形成完整有效的产业链,对外部环境与需求变化的自我适应能力较弱。同时,由于紧邻创新城区核心地带,园区内部分地块已出现市场自发的服务业态渗透。因此,庄市工业区选择依托于周边创新资源的“创新+园区”转型模式(图14)。
图14 庄市工业区“创新+园区”模式示意
Fig.14 Diagram of “Innovation plus park” transformation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3.3.2 产业转型思路:对接创新核心,承载创新链下游配套功能
根据“创新+园区”转型思路,庄市工业区紧紧围绕相邻的科创核心资源的产业特点,对原有产业功能进行重新选择。庄市工业A区转向为宁波市大学科技园等创新板块扩张溢出提供空间,配合大学科技园以工业设计、创新服务为主的发展定位,整体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创新设计产业集群;庄市工业B区则深度融入以北侧中科院材料所等高能级科研机构为核心的创新链,重点发展新材料的产业中试、转化功能。
3.3.3 空间优化重点:开放融入创新城区+确定园区改造与拆除方案
庄市工业区处于中官路创新城区最核心地段,根据其全面融入创新城区的产业功能定位,园区应以打造开放式产业空间为目标,与周边地块一体化建设。不同于“园区+创新”模式的周边空间整合,“创新+园区”模式的空间优化重点是园区内部空间系统的提质改造。
通过对庄市工业A区的产业空间评估发现,园区内过半企业生存不佳、厂房空间破败,且缺乏土地成本优势。因此建议工业园区整体转型,区内生产功能全部搬迁或淘汰。更新后的空间主要承载科技园及创意设计类企业的扩展溢出功能,同时提供配套生活与商业服务(图15,图16)。
图15 庄市工业A 区及周边功能布局
Fig.15 Functional layout of A park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图16 庄市工业A 区空间更新方案
Fig.16 Renewal plan of A park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2017.
庄市工业B区的建设时间相对较晚、大部分厂房较新,且目前已有配合新材料产业发展、以中试和孵化为主要功能的新材料初创产业园落户园区。因此B区可在不改变产权和土地性质的前提下,进行“腾笼换鸟”式再开发利用。大部分厂房经过改造,转型为新材料中试、孵化或生产性服务空间(如产业邻里中心);少数质量较差的厂房及原有城中村进行拆除重建,承载综合服务功能的同时腾挪出更多开放空间,促进园区与周边社区的融合(图17,图18,图19)。
图17 庄市工业B 区及周边功能布局
Fig.17 Functional layout of B park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2017.
图18 庄市B 区与周边区域更新规划
Fig.18 Renewal plan of B park
资料来源: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2017.
图19 庄市B 区内部地块更新方案
Fig.19 Retention and demolition plan of B park sites
资料来源:作者自绘.
结 语
本文基于“创新城区”的发展理念,对传统产业园区转型模式的产业组织和空间组织进行了初步探索,并以宁波市中官路创新城区内的两个传统产业园区为例,总结出“园区+创新”和“创新+园区”两种转型模式。
对于我国绝大多数城市来说,高精尖的创新资源的能级与密度很难与北上深等城市相比,这也是目前我国较为成功的创新城区基本都在一线城市的原因。但从“创新城区”的理念内涵及其在欧美国家的实践来看,创新城区的推广建设不应只聚焦在一流的高校、科研院所和顶级企业总部,也可能来自正面临困境的传统产业园区。而后者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仍是大多数。成功的创新城区建设固然需要众多条件与机遇,但创新城区的理念对于传统产业园区如何借助外部资源成功转型仍具有较强的指引作用。
房静坤 原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规划七所 主创规划师
曹春 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规划设计七所所长 高级工程师
全文刊载于 《城市规划学刊》 2019年第7期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同济规划TJUPDI):“创新城区”背景下的传统产业园区转型模式探索